待锦衣好些后,战苍穹又从腰带上摘下个精致的皮囊,拔掉塞子递给她,空气中立时漂浮起一种奇异味道的酒香。
锦衣怔怔看这战苍穹,淡笑摇头,眼中是疏离戒备。
他举臂不动,柔声哄道:“这酒的味道虽辛辣灼苦,但活血保暖化瘀驱寒,今夜湿冷,喝一口暖暖身子。”
锦衣依旧是摇头拒绝。
战苍穹暗瞳连闪,慢慢收回酒囊。静默半晌,忽柔声笑道:“难道你就这么厌恶我吗?毕竟咱们可是相互救过对方的性命的,我以为你对我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情谊的,没想到竟是会错了意。”
锦衣被他这么一说恍然出神,仿如又感觉到那天自己身陷囫囵,他过路而救。还有见他中毒自己也是毫不犹豫地舍血哺之。而后他亲自护送自己来到怀南,刺客二袭不成招来猛兽三袭,他舍命相救,让自己毫发无损。这些亦是记忆犹新。
她淡淡的笑着,接过他话中的机锋,“虽不喜欢但其实是感激的,所以有想过要亲近,可是仅仅也就是朋友和兄弟的情谊而已。”那一句关于面具的戏言,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履行了的。所以从那以后,自己心中也隐隐在排斥着这yao孽。
他这样的人,做为情人倒是满分,可是做为良人,却是万万不可的。
“我知道你对荣华富贵不屑一顾,也看得出你生性不是在那皇权下过活的样子,就这么回去了,你宁可在宫中这么过一辈子吗?”
锦衣面上笑意更浓,唇弯成弧露出八颗牙齿。眸中闪过悲哀、无奈、嘲讽、寂寥……最后归于平静,眸子仍清亮却不再透彻,深幽旷远无绪无情。
他凝视着锦衣止水样静、寒星般远的双眸,暗瞳明灭闪烁,倏忽间似有烈焰涌动,竟比那篝火还要绚烂辉煌。那美丽的凤眸在锦衣眼中却与玻璃珠无异,牵不动她半分情绪。
锦衣看着自己的心,老实的说道:“其实爷并不喜欢宫廷里的尔虞我诈,更喜欢江湖之中的大气豪放。但……身不由己,如若爷这么一走,那程家的人,都要给爷陪葬,爷……输不起。”
他凝住笑容,半晌方缓缓的道:“那,如果没有程家呢?没有这么多的牵绊呢?”
锦衣认真的想了想,苦笑道:“没有如果,有,爷也就不会从神雪峰下来了。”
战苍穹深深的凝视她,问道:“那你就从来没有为自己想过什么吗?”
她明眸澄净坚毅,迎视战苍穹那深不见底的暗瞳,清晰的道:“知我心者谓我心忧,不知我心者谓我何求。爷没有想过要和天斗,因为爷知道自己斗不过天。如果爷能有选择,爷宁愿不要来到这里,爷宁愿好好地不要开那一枪。”
听不懂锦衣后面说的什么,但是他也没有再问下去,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咻……咻……咻……咻……”几只带着火苗的羽箭射入了神庙内,霎时间更多的刺客从外破门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