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从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为什么到头来却成了眼里的一根刺。
“虽然借了母亲的名义给你当靠山,但是有执念的人防不胜防,真想将你成日绑在身上,免得我一个不注意你又被伤得像初一晚上那样。”高烈抓着游梦龙的双手摆在自己面前,那双手上细碎地缠绕着伤口和茧,让他那张不可方物的脸看上去更令人心疼,“世上怎么会有人舍得伤你呢?真让人想不明白。”
游梦龙试着抽了一下手,没能抽出来,他别过头,用本来的音色说道:“世子殿下莫要弄错,我是一个男人。”
高烈撅了一下嘴,没有要放过那双手的意思:“男人就不能怜惜男人了吗?”
她将那手捧到眼前,将鼻尖凑上轻轻嗅着:“在我心里,美人不分性别,都是要怜惜呵护的。”果然有股淡淡的白檀香。
高烈自认酒量不错,此刻觉得恐怕自己虽不醉酒,却醉这香味。
是啊,怎会有人对这软玉温香起得了杀心?就算被杀死过一次,她也无法对他生出半分厌恶来。
“医女吴连翘的事,那日在冬官署,你也听见了吧?”高烈一边像个变态一样享受着掌中十指间萦绕的香味,一边沉声问道,“要不要将她的卷宗压下?”
游梦龙吃了一惊:“殿下为什么这么说?”
高烈将眼睛隙开一条缝:“若不是她的误诊,你或许不必活得如此辛苦。乐阳侯会将你像个寻常世子一样抚养长大,关心你、疼爱你,游见鹤也会像对待长兄那样喜欢你、敬重你。说到底,她是令你遭此大罪之人。”
“因为误诊一事而获十余年刑期,本就是母亲用权力发泄私愤,夸大了惩罚。就算没有大赦,她也早就应该从那个地方出来了。”
“你不怪她吗?”
“殿下,我若说怪她,难道您真要为我失了公允,压下她的卷宗吗?”
高烈用嘴唇轻轻触了一下美人的手背:“我直觉你不会让我那么做的。”
游梦龙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但如果你让我那么做,我也愿意当一回色令智昏、昏庸无道的王世子,”高烈从那双指节分明的手中将脸抬起,“——将那份卷宗压下,就当是让她对你赎罪。”
“殿下,我却觉得,或许我应该感谢她。”
“?”
“若不是她,或许我便无法与殿下相识。”
若不是她书写了我命运的开端,在那一页,我就不会找到您。
高烈愣了一下。
在狱中时,她问过吴连翘,在这不见天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