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y嘴唇一撇:“哪有那麽巧的事,前脚他ppt没了,後脚你就顶上。是个人都会怀疑啊。”我哪里耐烦跟她磨牙,只简单地说:“我跟你不一样的,不会背地使绊子泼咖啡。”ay笑一笑:“社会很残酷的,想要什麽,就自己去争取,难道不对吗?再说了,比特思既然无心培养我,那我不如早点跳槽去上升空间更大的地方咯。”她转身要走,忽然又转身看着我,笑眯眯地说:“你还和人合租吧?哎哟哟,那种老公房怎麽能够长住呢?我跟你说,那可不行的呀,只有头顶上有梧桐树的地方才是上海。”她说完笑着离开。“香樟树也不错,”我在她身後喊,“至少不长虫。”ary看着我们斗嘴,噗嗤一笑:“你对别人不是这样的啊。”她拿起一杯鸡尾酒来喝。我摇头:“她总能激发出我最坏的一面。”ary笑笑:“其实她说的没错。环境决定了人的眼界。”她拿着酒杯离开,“到抛花束环节了,我们去抢新娘捧花去。”果然前方人群骚动,司仪在台上弹弹话筒,招呼众人过去听他发言:“送人玫瑰,手留余香。我们美丽的新娘将要把手捧花送给大家,将这份幸福传递下去。请现场未婚的女孩子们到前面来,谁接到这束鲜花,谁就是下一个幸福的新娘!”现场的女孩子们全部往前面挤,连ary都不肯落後。kate站在台上,背对着大家将手捧花高高扔起。我放下酒杯,往台边上跑去。挤过地铁的人都知道,边上更容易挤进车厢。早上挤地铁,那是慢不得一点点,只要脱一班,就可能迟到,一个月的全勤奖报销。什麽都要靠自己去争取。我好似听见kate在我耳边说:“我相信你职业上的风景一定会不停变换的。”scarlet朝我微笑:“职场里的每一步,都是自己的选择。”还有ay的激励:“只有头顶上有梧桐树的地方才是上海。”kate的花束在空中落下,我从边上斜插出来,高高跳起,把那束捧花抢在手里。女孩子们哇哇大叫。kate一脸惊讶。我举起捧花,笑着向kate挥手。婚礼过後,我打算对曼妮说准备搬出去,让她另找室友。她这一阵晚上也不见人影,也许楼市旺,她照例忙得两脚不沾地。好容易有天晚上我回家时她房间里有笑声,我过去敲门,曼妮的屋门打开,我看到上次那个小张在她屋里坐着。我打声招呼,说你好。小张也说你好,脸上有一丝尴尬。我稍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了,对曼妮说:“曼妮,我今天找了中介看房,准备搬出去了。”曼妮本来就不自然的笑容在脸上更是僵住。我诚心诚意地谢她:“这几年,多谢你照顾。”房产中介按我的要求把我带到法租界。夏天的街道被梧桐树覆盖,感觉不到太阳的直射。弄堂口有咖啡面包和豆浆油条的商铺。中介口若悬河夸这套房子子:房型朝南、采光好,全屋地暖,很适合你居住。我看看环境,熟悉之感扑面而来,不自觉的往前走。果然弄堂深处停着杨呈远的poo车。不知为什麽,中介找到了这里的房子。也许是我给的指令太过明确,我几乎是照着这里定的条件。我自嘲地笑。你还是过不了这一关啊,罗海燕。中介还是推销:“小区环境棒,配套设施齐全,去地铁站六分锺左右。”我摇头:“直接去下一家吧。”“罗小姐,这个是完全符合您要求的房源呀。”中介想不通哪里不好。我环顾四周:“我需要更好的。”下一次中介带我看了复兴中路附近的房子。那间房我第一眼看了就喜欢。屋子虽然老旧狭小,但陈设独特。相连的两个房间,有一间的门关上,似乎已经有人居住,另一间的门敞开,两间房间连着同一个朝南的小阳台。中介说:“这里环境很好,很抢手的。如果你不介意和隔壁住户合租、共用阳台,可以考虑一下。”我径直朝阳台走去,拉开窗帘,夕阳洒照整个房间。在朝北的房间住了四年,我才意识到我失去了什麽。我果断地说:“我租下了。”在老工房住的几年,我并没有积攒太多身外物,当初两个包进去,现在两个包出来。不同的是当年的学生装换成了高档套裙,当年的运动鞋换成了高鞋。趁曼妮上班,我花两个锺头收拾好东西,给她留了个纸条,叫了辆车,搬离了老工房区,住进了法租界的独幢老洋房里。简单的几件东西摆好,我做杯咖啡,倚在阳台的铸铁栏干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