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罢了,沈大人可不要妄自出头,惹火烧身才是!”
“现在,立刻开仓放粮,安置流民。”沈朝拿出诏令,
“我乃陛下亲封山南道按察使,崔知州还不听令?”
崔知州一甩袖:“沈大人看看究竟在这平州城,谁才是真正的话事人。”
沈朝心中怒气何以言说,便是朝中崔家之人都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说出如此放诞言论。
这小小平州城的知州便敢如此放肆,无法无天!
此时若是不立威,如何能赈灾?如何能平民怨?
在众人骇然的目光中,沈朝实在怒极,腰间绝影出鞘,一剑斩其首级,她从其他两州借的人马也早已将知州府重重围住。
斩人之后才是真正麻烦的事,这崔知州实在侵吞了太多银两且粮仓空虚,便是开仓放粮也难以赈灾。
正好这宴席请来了整个安州城所有的富商,她便提议让这些富商捐粮,捐粮之后官府可通过他们捐赠的多少立碑表彰。
又亲去官府,熬了许多个日夜才将流民安顿好。
民众感念她,但此事在程老爷的口中又成了另一幅模样了。
沈朝回去之后虽因赈灾得了先帝赞赏,但更多的折子都是在弹劾她目无法度,先斩后奏,竟私自斩了朝廷命官。
按照常理,这崔知州应当交由大理寺审判,再由刑部复核,可沈朝再清楚不过,这其间操作的空间太大了。
若是圣上不关注这件事,恐怕到头来这崔知州还能‘官复原职’,再反咬她一口诬陷之名。
也是因为此事,她更遭世家的记恨。权贵皆视她为眼中钉,世家大族的那些老家伙更是时时刻刻盯着她。
沈朝清楚地知道,只要她走错一步,那些潜伏着的豺狼虎豹都会上来撕她肉、啃她骨。
这样一想,她最后落的那般结局倒真是应得。
沈朝颇有些自嘲地想,年轻气盛,行事狂妄,连世家大族都敢明着招惹,她不死谁死?
也许还是应该学着圆滑一点,能忍则忍,为了生存卑躬屈膝也没有什么可耻的。
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不会再做出那样的选择,沈朝沉默着。
其实也说不准。
所谓过往,皆为云烟;犹知今日,光明可追。
永安县的五月正是槐花盛开的好时节,沈家院中西南角便有一大槐树,遥望之郁郁如车盖,风一过,槐花即如雪簌簌而落。
每当此时,总有那孩童越过来偷吃槐花蜜,那滋味儿直甜到人心头。这里的百姓向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沈家也不例外。
槐花糯米糕是沈阿婆的拿手好戏。
沈朝向来手笨,沈阿婆的手艺是半分没有学来。反倒是李昱,得了几分真传,做出的槐花糯米糕像模像样,甚至味道都有几分相似。
这香味儿勾得孩童翻上墙头来看,沈朝就掰几块糕点送与他们解馋。
顽童不知事,只骑在院墙上笑着喊:“沈家来了个神仙公子,做得一手好糕点,和沈家娘子般配极了。”
沈朝就会笑着斥责几句,净胡说。
他自那日之后乖觉了不少,倒真是像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