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天下人,为朝廷,为圣上做事。”张恽闭上眼沉声道。
宋玉闻言几乎笑岔了气,半晌才停下:
“好一个冠冕堂皇,哪一个你沾上边了?
世家权贵犯下的恶行还少么,你弹劾了吗?
为的天下人,你可为平民百姓申冤了么?
为的朝廷,你弹劾朝廷的蠹虫了么?
还是为一己私利残害忠良呢?
“你为圣上做事?哪一个圣上?难不成是你心中的圣上?”
张恽的脸色一阵青紫。
宋玉步步紧逼:“如此虚伪,你比那些赤裸裸的小人还要令人作呕。
“我宋某这等小人那是明晃晃的恶,而你是内里分明就是恶,外面裹上一层正直大义的皮。
“还要让所有心里清楚的,心里不清楚的都得认同你,夸赞你,让你这恶心的作为被包装成华美的外表声名远扬。
“怎么,你还想宁死不屈博得一世清名?你配吗?
“御史之责本乃讽谏,你可做到了?你比尸位素餐之人还要可恨,你不仅没有完成你应当完成的任务,你还反过来侵害良臣。
“你,死一万次都不为过!”宋玉笑吟吟道。
“张御史认罪于狱中自尽了。”
王沇之执棋的手一顿,抬眼看向对面的崔玄。
崔玄神色未变,摆摆手让侍从退下,目光仍是专注地看着棋盘,良久落下一子。
棋盘之上崔玄的黑子本处于下风,但这一子落下,黑棋肃杀之势尽显,对白棋开始围剿。
王沇之神色微变,拿着白棋轻叩棋盘,迟迟没有落下。崔玄也不催,端坐如钟。
王沇之沉不住气,把棋子往旗盒里一扔,拿起崔玄案几之上的麈尾扇起来,
“崔大人这肃杀之气真是令王某退避不及。”
“若是不如此,如何能稳定朝纲?”
王沇之将麈尾拍在案几上,“那也不必做得如此之绝,好歹张御史也是寒门出身,一步步走到如此谈何容易?
“其家眷又是何其无辜,他小儿才出满月就丧父,其母八十高龄遭受如此重击,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既知如此,怎么不保他?反倒来怨怼于我?”
崔玄并未被王沇之这一番深明大义的话牵着鼻子走。
他自然是没有想到崔玄会做得如此之绝,这新上任的监察御史也真是如此之狠。
王沇之面色归于平静,“崔大人小心引火烧身,宋玉比起前任监察御史沈朝,狠辣有余,心计不足,而沈朝如今一把骨灰都不知扬在了哪里。
“做这等事最是伤阴德,崔大人莫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崔玄将棋子扔回棋盒,“世代掌权之人哪位手上未沾血腥?王大人就清白得很?这话王沇之你自己听着不可笑吗?”
“难道你要杀尽天下人,来堵住悠悠众口吗?”王沇之有几分恼怒。
“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