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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她彬彬有礼地道：&ldo;您哪位？我找何舍之？&rdo;何舍之一边倒吸着凉气，一边怒气冲冲地说：&ldo;何舍之不在，他死了。&rdo;官丽丽却仍旧好脾气地说：&ldo;你就是何舍之吧？&rdo;何舍之捏着话筒不说话，气粗得跟牛似的。官丽丽小心翼翼地说：&ldo;你生我气了吧？对不起，我给你赔礼道歉。&rdo;她停下来等何舍之说话，没听见何舍之说话，她只好接着说：&ldo;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们领导临时派我到深圳出差，他们先斩后奏，买了机票才告诉我。我下午打电话想通知你，打了一下午，你们同事都说你不在办公室，问你上哪了，他们都说不知道。我呼你，也不见你回，所以就没通知上你。&rdo;

下午何舍之和工会的同志买油去了。报社为职工搞福利，决定给每位职工发两桶五公斤装的火鸟色拉油。报社也和其它单位一样，有好事的时候大家都没事，轮到出力的时候就谁都忙得脱不开身。何舍之人好说话，有什么事没人干大家就拉上他，都成了习惯。

想到自己在为那些狗东西办福利，那些狗东西却连句话都不肯替他传，何舍之心里很生气，骂同事们都是王八蛋，心里对官丽丽的抱怨小了许多。

但是官丽丽说呼了他，他却不相信，因为他的呼机一直挂在腰上，一下午从未离过身。官丽丽说：&ldo;是不是没电了？&rdo;何舍之说：&ldo;怎么可能呢，我前几天刚买的电池。&rdo;官丽丽说：&ldo;那也没准。现在假冒伪劣猖獗得很，你买的没准是个假冒伪劣。&rdo;何舍之说：&ldo;开玩笑。我是什么人，谁敢卖假冒伪劣给我。&rdo;官丽丽说：&ldo;不要太自以为是，你看看吧。&rdo;

何舍之从腰带上摘下呼机来瞧，发现呼机右上角果然有一个表示电源不足的绿角方块。何舍之不由气结。官丽丽问他是否呼机没电了，何舍之说是。官丽丽唔了一声，没说什么，何舍之心里却一阵不自在。他岔开话题，问官丽丽现在何处。官丽丽说在机场，接着问他吃过晚饭没有，都吃了些什么。何舍之看着一地的面条，有会儿没说话。官丽丽在电话那头喂了一声。何舍之连忙说，吃过了，吃的是火腿加面包，还喝了一瓶精装瓜州淡啤酒。官丽丽好听地笑道：&ldo;够奢侈的呀，你！&rdo;就嘱咐他大周末的，不要老是一个人闷在屋里，小心闷出病来，让他出去找谁玩玩。

何舍之听了说：&ldo;人倒好找，可玩什么呢？&rdo;官丽丽说：&ldo;除了赌，什么都可以玩。&rdo;何舍之说：&ldo;玩什么都是票子的。&rdo;官丽丽说：&ldo;钱财乃身外之物，不要看得太重。&rdo;何舍之说：&ldo;还是看重得点儿好。&rdo;不等官丽丽说话，他又说：&ldo;行了，你别唠叨了，听你碎嘴唠叨活像个狼外婆似的。我又不是三岁孩子，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rdo;官丽丽说：&ldo;我瞧见了。&rdo;何舍之听她挪揄的语气，有些尴尬，正想说什么时，突然听见官丽丽在电话那头喊了一声，何舍之头皮一麻，吓得忙问怎么了。官丽丽说：&ldo;没啥，广播在催促登机了，我得把电话挂了。&rdo;何舍之松了口气说，笑道：&ldo;你一惊一乍没关系，人家可险些被你吓死了。&rdo;就祝她一路平安，在电话里吻了官丽丽一下，官丽丽在回吻后，把电话挂断了。

何舍之听着话筒里传出的忙音，出了一会儿神，然后挂上电话，找毛巾擦干净腿上的面渍，发现烫掉了一层皮，手一碰疼得他直咧咧嘴，他找创可贴没找着，拿拖把将办公室收拾干净，就到外面买了一瓶紫药水，抹在伤口上，又受了一回罪。

在这个连动物都耐不住寂寞的初夏的周末，何舍之却没有听官丽丽的话，出去找人玩，因为找人玩就意味着要花钱，而他现在需要节约每一个铜板，以便尽早实现他的人生第一大目标‐‐跟官丽丽结婚，成家立业，生儿育女，然后做一个平凡的人，悠闲地过一生。

要实现这个目标，他什么都不缺了，就缺经济实力。

这天晚上，他很早就回到单位分给他的单身宿舍睡下了。在他贴胸的口袋里，藏着一张官丽丽的半身玉照，在他的枕套里，掖着一张总额不到四千的工商银行零存整取的存款折子。

老辛《卧底清贫》

第四章

尚哲义比预计的晚了两天，直到星期一早晨才从甘肃回来。熊之余早已急得坐立不安，一见他走出机场，就忍不住埋怨道：&ldo;你可回来了，我都急死了。&rdo;

尚哲义先朝与熊之余一直到机场接他的梁小笑笑，才对熊之余道：&ldo;亚丁已经来了？&rdo;熊之余道：&ldo;前天接到他的电报，说今天晚上到。&rdo;尚哲义道：&ldo;今天晚上到，你急什么呢？&rdo;熊之余道：&ldo;我怕你今天还不回来。&rdo;尚哲义道：&ldo;哪能呢？我在甘肃又没有相好，让人绊住了腿回不来。&rdo;熊之余道：&ldo;你小子，鬼知道。&rdo;尚哲义不理会他，对梁小笑道：&ldo;他专会冤枉好人。&rdo;梁小听了但笑不语。

三个人一起坐上了熊之余的二手夏利。熊之余一边顺着机场天桥将车开出机场，一边问尚哲义事情办得怎么样。尚哲义道：&ldo;很顺利，订了一千公升西凉葡萄酒。&rdo;熊之余道：&ldo;对一千公升，管什么用？&rdo;尚哲义道：&ldo;让亚丁先尝尝，如果他觉得好，我们再去订货。放心，货有的是，我已经跟西凉葡萄酒厂的金厂长打好了招呼，我什么时候要货，他什么时候供应，保证优先满足咱们。&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