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让他们能这么做的理由就只有一个,祭司是闻震东,他是祭司的儿子。
他早就猜到了,可在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绝望般地痛。他真的是毒贩的儿子,真的是杀人犯的儿子。
在见到闻震东之前,他心里总还存了一丝渺茫的希望。
可这一丝渺茫的希望在见到的那一瞬间被彻底打碎。
他这个线人,他这个卧底,竟然进了自己父亲的毒窝啊!闻山心里止不住地讽刺冷笑,痛得五脏六腑都要撕裂了。
过了一会儿。
阿坤进来,让人把房间打扫干净,东西归整。
饭菜也被端进来放在桌上。
闻山坐在床上,脑袋埋在膝间,任由人进进出出,一语不发,一动不动。
阿坤放缓声音,“小老板,先让我给你重新换上一下药和纱布吧。”
闻山抬头,语气不善,“谁他妈是你小老板!别他妈乱叫!”
阿坤一噎,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换称呼。
最终只说道:“先看一下伤吧。”
闻山起身,倒用不着别人动手,自己把纱布扯开,抓起棉签弄了碘伏把渗出来的血擦干净,咬牙把药粉倒了上去,将纱布胡乱缠上。
这动作看得阿坤有些傻眼,等他回神时闻山已经抓着毛巾把其他地方的血胡乱擦了一下,穿上了衣服。
“死了倒好了,一了百了,就当还他生下我的恩情。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阿坤不知道该怎么接他这话,挥手让人退出去。
他摸了摸衣兜,点上烟,“我要走是不是还得套上你们那破玩意儿?”吐出烟雾后,他往窗外看了一眼,这竹屋外拿着枪械武器巡视的马仔至少也得上百人。
竹屋中间留出过路的道。
两边延展的场坝上架着长凳、架子,竹篦筛子上铺满了刚炒出来的叶子,旁边支着几口大锅,火柴发出哔剥哔剥的声响。
工人们蒙着口巾,站在锅前把刚采摘下来的新鲜叶子,也就是kratom毒品原料像炒茶一样炒干水分,揉搓成条成团。
炒好就放在竹篦筛子上晾晒。
晾晒好的叶子被送往另一边,进行研磨,研磨后的粉送进离竹屋不远的另一间屋子。
乍一看,还以为这里是一个原始茶厂作坊,规模之大,光是曝露竹屋外的场地也有两个篮球场,还有隐在林间、竹子间的闻山尚未看到的地方。
眼前看到的工人大概也得有五六十个了。
闻山扫了一眼就撤回视线,只见阿坤把饭菜往他面前推了推,尤其先将那条鱼放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小老板……”
闻山蹙眉,面露不悦,他顿时噤声把这个称呼止住,“这是老板亲手给你做的鱼,你要不尝一口?”
闻山拿过筷子,阿坤一喜,却见闻山径直跳过那道鱼,把送来的清粥小菜吃得一干二净。阿坤面露难色。
“小……那个,这个鱼可是老板用你在码头买的鲤鱼亲自下厨做的,知道你有伤不能吃发物吃辣的,所以只是让你尝一口。你看他……”
闻山“啪”地一下搁下碗筷,抹抹嘴角,躺回床上腿一翘,表示自己已经吃好喝好,可以端走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