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瑶被他的笑容迷晕了头,心房灼热地狂跳着,她小心地走到宋翎身边,觑着他的脸色,才道:“夫君,你在给谁熬药?”
“给你。”
“给我?”
“你身体一向不好,又被那归元阵法所伤,我给你熬些药调理一下身体。”
湛瑶仿佛没有听清,怔怔道:“真的么?”
眸中腾起湿热的水汽,他温柔的脸庞却在她心里愈发清晰,那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关心她。
灼热的累涌出眼眶,湛瑶上前几步扑进他怀中,委屈又幸福道:“夫君,谢谢你。”
“你我夫妻,谈何谢字?”
夫妻二字甜蜜地像蜜融化在心上嘴里,湛瑶几乎不敢相信这铺天盖地地喜悦与幸福感像暖流激荡着胸怀,梦境成真的刹那她几乎有一丝怀疑,可是那一丝怀疑尽数被他温柔的眼神溶解,她知道这些年的苦苦守候,痴心等待,他终于看到了!
湛瑶揪紧他的衣衫,呜咽道:“夫君,你可知,我有多爱你?”
“我知道。”宋翎点头。
湛瑶带着无尽的欢欣喜悦送上自己的殷唇,吻他。
身前的男人似乎僵硬了一下,但很快放松身体,将她揽进怀中,如她所愿,毫不怜惜地蹂口躏着她,湛瑶被吮吻地痛了,仍旧沉溺其中,眸子睁开的刹那,她仿佛看到男人眼中排山倒海的恨意,那不是情人间亲热的吻,是一种仪式,带着无情的宣判和残酷的掠夺,那令她打了个冷战,可是痴缠之中她被勾起的渴望已经烧灭她的理智。
意乱情迷之中,她仿佛感觉他喂了她某样东西,她迷乱地想着,她愿意就这样沉沦下去。
可是突然,湛瑶察觉到一丝异样,她的肌肤逐渐攀爬上一道道干裂的纹路,她几乎能听见自己周身的肌肤、筋脉爆裂的声音,窸窸窣窣从她耳后开始蔓延,丰盈的肌肤,光洁的双腿迅速腐烂,腐烂的味道从发丝开始蒸腾。
湛瑶猛地推开宋翎,一把捂住自己的脸,她又要开始蜕皮了吗?
妖界第一美人水悠莲的皮都无法维持住更长的时间么?
宋翎搂着她不明所以:“岚儿,你怎么了?”他说着要拿开她的手。
湛瑶尖叫着挥开他的手,惊恐万状地直直往后退去,低低道了句:“我不舒服。”而后飞夺门逃去。
寂寞的松林,像一位沉默的老者,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隐秘,静默地看着那黑衣的年轻人。
宋翎无力地靠在一棵树下,目光落在那壶刚熬好的苦药,然后,拎起尽数喝了下去,苦涩的药味掩盖了那个女人留下的味道,他厌弃地将药罐子砸在了地上,“砰啷”一声碎成了碎片。
他默默往林中走去,林中有个清澈的水池,池水冒着森森的寒气,他踉跄了几步,扶着一棵老松的树干恶心地干呕,而后他趴在水池边将自己的脸埋进那阴寒的水中,仿佛要冲掉那个女人留下的脏污的味道。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一棵树后蹒跚着走了出来,她全身都裹在那斗篷里面,瑟缩而瘦弱。
直到因为窒息,宋翎才从水中抬起脸,冰冷的水沿着发丝滴落,透出无尽苦涩的寒,他撑在池边的手狠狠地颤抖着,指尖抓碎了细小的石子,磨出无数伤痕。
黑衣人迟疑了一下,从袖中伸出一只苍白的小手缓缓覆上他颤抖的手。
“没事了,没事了。”她发出沙哑的声音,仿佛在安慰他。
宋翎缓缓抬头看她,冰凉的水划过他愤怒到近乎扭曲的面孔,黑衣人的手轻轻摸着他的脸,替他拭去那些水,笨拙地道:“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宋翎抓住那只手,像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的稻草,虔诚地放在唇边亲吻着,他抱住那人瘦弱的身体,埋首在她怀里,极力克制着愤怒与痛苦,又极力吸取她纯净的气息,颤声道:“再等等,等到明天,我们就要成功了。”
黑衣人低低一叹:“其实你明知那不可。。。。。。”
但宋翎只是更紧地抱住她,仿佛怕她消失。
良久,黑衣人俯首抱住他,哑声道:“好,我们一起等,不管能不能成功,我都在你身边。”
夜来临,月冷清,风无声无息地穿梭过两人之间,两个相拥的身影仿佛融进了那无尽冰凉的月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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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瑶冲进了霍云姬房中,她的脸已经腐烂了半张,泪水惊惶得流淌过那血肉模糊的脸,是无比的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