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子嗣的事,庄太后接过苏茉儿奉上的凉茶轻抿了一口,语重心长的道:“皇后的病情好转了,想必你们也听说了。”众人忙道:“皇后万福。”“哀家希望你们能多劝劝皇上,让他不要再跟皇后斗气了。”众人心中顿时叫苦连天,让她们给皇家开枝散叶虽难,到底不是没可能,但让皇上与皇后和睦相处,那可真比登天还难。然而庄太后开了这个口,她们只能再次不由分说的应下。接下来好几日,顺治帝无论去哪个宫里,最终都是黑着脸离开,嫔妃们也是懊恼不已。*相比于无比苦闷的福晋格格们,孟露的心情却格外的美好。她安安静静的休养了几日,太医终于道:“娘娘的病已经痊愈了,自今日起不必再喝药了。”孟露心里高呼一声“噢耶”,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连早膳都多喝了一碗汤。她今日起得极晚,直接睡到了午膳时刻。用过膳食后,觉得无聊,孟露便搓了搓手指挥阿木尔与那斯图清点下坤宁宫的财务状况。这不清不知道,一清下一跳。清朝早期的经济并不是很发达,全国起义仍未停歇,战乱四起。为了维持清政府的财政收入,他们甚至推出了“以钱赎刑”的政策,足以可见当时国家财政的匮乏。这也难怪顺治会讨厌有着非金器不用这种习惯的原主。然而当看到阿木尔拿来的账本时,孟露沉默了许久。原主很富裕,超出了孟露想象的富裕。首先她身为皇后,待遇自然不会很差,顺治虽不喜欢原主,但她作为皇后该得到的一切顺治但是分毫不吝啬。不仅如此,孟露发现原主的嫁妆也是一笔极为可观的数目。怪不得她会有着非金器不用的习惯了。孟露一时又陷入了沉思,如果原主的奢侈,其实都是依靠的陪嫁呢,那顺治又有什么立场看不惯?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阿木尔一脸忧愁的问:“娘娘,您打算什么时候去给庄太后请安呢?”孟露一手拖着腮,笑道:“你忘了吗?我如今还在禁足,哪里也去不了。”“可,您病愈后,庄太后也没来看过您……”阿木尔欲言又止,生怕庄太后对皇后娘娘失了心,她这些日子为了这事可没少烦恼,偏偏娘娘除了那日提醒过她们后,之后一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难道真想那斯图所说,娘娘心里肯定有数?孟露并不知道阿木尔心里的忧虑,按理说她既然能动了,就也该去给庄太后请安,但孟露却还是有些抗拒去见庄太后。她有把握哄骗住坤宁宫的人,却没把握连庄太后也哄骗了过去。她还是有些害怕庄太后看穿她,好在有禁足的命令在,孟露这几日过得很是舒心。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她做梦都想过上,如今终于实现了,趁她现在还是皇后,可得好好把握每一分每一秒。吃好喝好,等待下月二十六日那天的来临。在此之前,孟露觉得自己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她并不觉得自己能够撼动历史的车轮,还不如享受当下。想到这,孟露面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对阿木尔道:“我今晚想吃羊肉锅子。”阿木尔迟疑片刻道:“这么热的天,娘娘您确定?”孟露用力的点点头,夏日吃锅子,别有一番滋味。阿木尔有些无奈,但还是准备吩咐人去准备。她刚走出殿门,就看见那斯图满脸掩饰不住的喜悦,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却是位育宫的吴良辅。“吴公公,”阿木尔微微屈膝,温声道:“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吴良辅笑眯眯地道:“皇上有口谕。”说罢又往里头瞅了瞅,道:“皇后娘娘呢?”“有事?”孟露听到声音早已走了出来,她听到了阿木尔与吴良辅的话,心里顿时有些忐忑。果然,吴良辅行了个礼道:“皇上有旨,即日起娘娘不必再禁足了。”孟露:“……是吗?多谢皇上了。”孟露有些魂不守舍,谢恩的礼也很是敷衍,吴良辅倒是没觉出不对来,他接着道:“皇上现下正在慈宁宫,让娘娘也过去呢。”孟露:“……”得,怕什么来什么。对于解除皇后禁足一事,顺治心里自是千百个不愿意的。自那日他提起废后一事与庄太后不欢而散后,顺治连着好几日都没再去慈宁宫。他近日忙于和户部商讨赈济京城遇水灾民一事,的确是也是忙的焦头烂额。今日好不容易定下了章程,却再次遇到了难题。国库空虚,赈灾的银两还没个着落。一众大臣没人能想出办法来,无奈之下,他只好再次来到慈宁宫。庄太后见到他倒依旧是笑眯眯的,仿佛母子两人的不愉快不曾发生,只是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便让顺治一口气怄在了心口:“今儿都初十了,皇后养病养了这么长的时间,也该出来走动走动了,皇上你说是吗?”顺治顿了顿,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他淡淡道:“还是让她在坤宁宫静静心吧。”庄太后挑了挑眉,仿佛没有看见顺治一瞬间阴沉的脸色,她往后靠了靠,平静道:“看来皇上这几日是已经从那两姐妹中挑好人选了,不知皇上中意哪一个?”“儿臣一个都没看上。”顺治冷冷的望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嗓音含霜带雪。庄太后却依旧笑意盈盈的道:“没事,蒙古年轻的女孩多得是,你四舅舅的女儿我瞧着也不错,只是年纪小了些。这也无妨,这后宫额娘可以先替你照顾着,等她大些了便可以替你管理后宫了。”“额娘考虑的很是周到。”顺治听到这,心里的厌烦几乎要将他淹没,他叹了口气道:“只是,皇后的人选,只能是蒙古女子吗?”庄太后道:“那是自然,满蒙联姻从太祖时期便有了,这其中的重要性,皇上应该能想得明白,不是吗?”庄太后一句话说得顺治哑口无言,他虽不愿意接受,却也不得不承认,额娘说的,的确很重要。“吴良辅,传朕口谕,解除皇后的禁足。”最终,顺治还是暂时妥协了:“额娘,先别替儿子挑人了,需要的时候,儿子会开口的。”庄太后满意的笑了笑,“那就好,今儿个晚膳,你跟皇后都在慈宁宫用吧。”顺治:“……是。”*坤宁宫。阿木尔与那斯图带着几个二等宫女十分麻利的服侍孟露洗漱更衣,铜镜中的女子肤如凝脂,娇唇红润,弯弯的柳眉下生了一对楚楚动人的大眼,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是两把小扇子。这偌大的后宫,任谁都是心甘情愿的承认,皇后娘娘的容貌,称得上绝色二字。只是这绝色佳人的娇嫩面庞,此刻却被愁云笼罩着。“娘娘,您不高兴吗?”收拾完毕,二等宫女退了出去,那斯图替孟露戴上护甲时,触摸到了她冰冷的指尖。孟露抬头莞尔一笑,道:“怎会,我只是在想,皇上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那斯图咬了咬唇,欲言又止地道:“娘娘,奴婢觉着,皇上该是喜欢性子温柔可人的,您看巴尔福晋,容貌不是特别美丽,但皇上去她那儿的次数却是很多的,娘娘您不如……哎呀,你掐我做什么?”那斯图的建议说到一半,一旁整理妆台首饰的阿木尔听不下去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娘娘是皇后,怎能和一个福晋相提并论?”阿木尔下手狠,那斯图都疼出了眼泪,她小声的反问道:“那你说娘娘该如何?”阿木尔一愣,顿时泄了气,她也不知道皇后娘娘该如何。谁都看得出来,皇上不喜欢娘娘,这种不喜欢并不是娘娘放低身段去讨好皇上就能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