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珠欲言又?止道:“娘娘,您的身子还没好利索,太医说了药不能停,坚持服用,身体才好得快。”可四阿哥没了后?,皇贵妃是一点都不好好听太医的话,每次熬好的药,她总是让银珠放在一旁,往往冷了又?热,热了又?放冷,几次三番皇贵妃还是这么呆愣愣的坐着。也就只有皇上在的时候,皇贵妃为了不让皇上担心,这才会按时服药。有时候银珠劝得狠了,皇贵妃便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端起已经凉透的药碗一饮而尽,然后?就冷冷地让她们都出去,还不许她们将这事告诉皇上。银珠每日都在提心吊胆,就怕一个不慎,皇贵妃再?度病倒,那她们这些奴才,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想?到这,银珠咬了咬唇,刚要再?劝,暖阁的门帘被人掀起,庄太后?跨过门槛缓缓走了进来。皇贵妃有一瞬间的茫然,不过她很快便调整表情,苍白的面容上强撑起一抹笑,下地给太后?行礼:“嫔妾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庄太后?看?了一眼案上已经不冒热气的药碗,和?声道:“起来吧。”“太后?来承乾宫,怎么不差人提前通报一声,好让嫔妾出去迎接您。”皇贵妃起身后?,上前扶着太后?坐下。庄太后?并未回答她的话,她目光转到皇贵妃脸上,见她眼底终是有掩饰不了的悲伤,她心里一软,温声道:“这药都凉了,怎么还不喝?你?不喝药,身体好不了,又?怎么伺候皇上?”皇贵妃垂着头,道:“是,嫔妾这就喝。”她说罢就要去端药碗,庄太后?又?道:“都已经冷了,再?去热一热吧。”银珠上前端着药碗退了出去,庄太后?又?开始打量这屋内的一切,床边放着四阿哥睡过的摇篮,里头还铺着柔软的毯子。皇贵妃适才坐过的地方,还放着四阿哥的小鞋子,小衣服等等,举目望去,这间屋子里,到处都是四阿哥的东西。庄太后?心里叹气,看?皇贵妃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怜悯,“你?这样,四阿哥焉能走得安心啊?”皇贵妃忍不住泪流满面,哀伤道:“嫔妾实?在是放不下四阿哥,还请太后?娘娘恕罪。”“再?放不下,他?也已经不在了,你?何必如此?自苦?四阿哥若是泉下有知,看?到他?的额娘如此?悲痛,他?怎么能安心?况且,四阿哥到底是幼年早夭,你?身为长辈,成日以泪洗面,对他?来说也是罪孽,四阿哥也受不住啊。”皇贵妃胡乱擦了擦眼泪,心里依旧痛的要死。庄太后?说的话她明白,可明白是一回事,真正放下失子之?痛,又?谈何容易。她心里委屈,不明白庄太后?今日跑来说这些话是何意思,难道她连自己为四阿哥伤心也不许了吗?皇贵妃沉默不语,这时银珠也端着重新热好的药碗走了进来,皇贵妃这回倒是没再?推脱,很快便喝完了药。庄太后?也在这时起身,她最后?看?了一眼皇贵妃,道:“养好你?的身子,以你?的宠爱,有子是迟早的事,就别惦记着别人的孩子了。”说完这句话,庄太后?就离开了承乾宫,皇贵妃脸上还挂着泪,心里却一片茫然,太后?这是什么意思?她什么时候惦记别人的孩子了?她的不解很快就有了答案,庄太后?走后?没多久,下人便道陈福晋求见皇贵妃。“又?不是晨昏定省的时间,陈福晋这个时辰过来做什么?”皇贵妃疑惑道。银珠一边给皇贵妃脸上涂上脂粉,遮住那雪白的脸色,猜测着:“陈福晋还带了五阿哥过来,或许是为了五阿哥的事?”“先将人请进来吧。”陈福晋行礼后?,便示意身后?的乳母将五阿哥抱到前头,她对笑着对皇贵妃道:“娘娘,您看?,五阿哥已经会笑了。”皇贵妃原本嘴角还噙着笑,闻言却是一怔。她心里顿时不悦,不明白陈福晋这是什么意思?特意抱着五阿哥来给她显摆来了吗?她冷了脸,刚想?开口质问,陈福晋接着道:“皇上说娘娘一直伤心,让嫔妾抱了五阿哥来给您解闷,娘娘若是不嫌弃,以后?嫔妾每日都抱着五阿哥来承乾宫看?娘娘。”说着示意乳母将五阿哥抱得离皇贵妃更近些。皇贵妃恍然大?悟,这才明白庄太后?临走时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原来皇上对陈福晋说了这样的话太后?这是来敲打自己了,让她不要将心思动到其?他?阿哥身上,可她怎么会呢?在她心里,谁也比不上她的四阿哥。她低头看?向襁褓中的五阿哥,这日过后,顺治与皇贵妃再度过上了如胶似漆的?生活,后宫其他人再一次被顺治彻底遗忘。不过大家?也早都?习惯了,谁也没不自量力地想要去争一争皇贵妃的?恩宠,大家?只?关起门慢慢过着自己?的?日子。三?月过后,接下来几个月,后宫再未出过什么大事,只是到了快接近年底的时候,孟露发现顺治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怎么进过后宫,皇贵妃那儿去的次数也少多了。她虽心中好奇,但?到底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有?一日在?慈宁宫给太后请安时,听太后说才知道,顺治也不知怎地又迷上了佛法,他从九月的?时候就下旨特召浙江武康报恩寺的的?高僧玉林通琇入京,想与其探讨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