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茉儿低头?应是,扶着太皇太后进了南薰殿正殿后,便?将里头?伺候的太监宫女?全部叫了出去,孟露的两个侍女?自然也只能在外头?等着。看着紧紧关起的两扇大门,阿木尔忍不住问苏茉儿:“苏姑姑,太皇太后是有话要与?我们主子?说吗?”苏茉儿示意其他宫女?太监退地更远些,她看着阿木尔和那斯图,压低声音道:“我问你?们,仁宪太后在皇姑庵的那几年,襄亲王是不是常常派人从云贵送一些珍贵的物件过来?”阿木尔和那斯图闻言,心里顿时打?起了鼓,两人互相交换了下眼神,阿木尔故作镇定?道:“襄亲王?奴婢不知道啊,那几年皇上不是常常派人从宫里送东西过去吗?”苏茉儿在宫中浸淫几十年,见过的人数不胜数,经历过的波谲云诡更是不计其数,方才她刚问出这句话时,阿木尔和那斯图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她看得一清二楚。这么看来,仁宪太后与?襄亲王之间,应当是存在着什?么,也难怪慈和太后敢让人传出那样的流言了。苏茉儿叹了口气,回头?看着紧闭的南薰殿大门,久久未再发一语。南薰殿内,孟露跟在太皇太后身后,从肇祖原皇帝的画像开始,一一拜过。等到了顺治帝的画像前时,太皇太后又?站到了一侧,只余孟露拜了三拜。孟露将香插在香炉内,刚要往旁边站一站,太皇太后突然开口,语气严厉:“跪下!”孟露心下一凛,茫然地看向太皇太后:“皇额娘?”“哀家让你?跪下!”太皇太后语气冰冷,再度出声。孟露心中忐忑,迟疑着跪了下去。“抬起头?来。”太皇太后又?道。孟露紧抿双唇,依言抬起头?来,入眼就是顺治帝的画像。“你?做的那些事,可对得起福临?”太皇太后语气竟带着一抹悲伤之意,“你?怎么敢?”太皇太后这样的神情,这样的态度,孟露心里突然就有了猜测。说不害怕是假的,只是她看着顺治画像的眼神,却丝毫不曾闪躲。比起做出君夺臣妻这种不知廉耻之事的顺治,她做的又?算得了什?么呢?不过她想?要活着,便?不得不低头?。孟露沉吟了下,挤出几滴眼泪,露出慌乱神情:“皇额娘,您此话何意啊?儿臣……儿臣到底做了什?么惹您生气,还请皇额娘明示。”“哀家问你?,你?跟襄亲王之间,是怎么回事?”果然是博果尔的事,孟露大脑高?速运转,一边想?着应对之法,一边想?着这事到底是如何泄露出去的,现在知道的人还有多少。她这些日子?在南苑,南苑一切正常,可见消息并未传到南苑。今日回宫,其他人对自己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只有太皇太后对她动?了怒,那就说明,这件事目前应该只有太皇太后知道。孟露吸了吸鼻子?,继续装傻:“襄亲王?皇额娘怎么提起襄亲王了,他……儿臣……儿臣不知道皇额娘是何意思?”太皇太后继续道:“三日前,咸安宫一名宫人在御膳房与?人嚼舌根,说你?在皇姑庵时,博果尔常常派人送东西给你?,此事是否属实?”咸安宫的宫人?佟氏的人?孟露五指微微用力握成拳头?,依旧茫然道:“送东西给我?”孟露佯装想?了半晌才道:“儿臣与?慈和太后在皇姑庵时,的确会?经常收到襄亲王送的东西,可他什?么都是准备两份的,儿臣与?慈和太后一人一份,怎么就成了独独送给儿臣的了?皇额娘要是不信,大可以?叫来慈和太后问上一问。”太皇太后道:“问她做什?么?你?与?襄亲王有染的事,就是她宫里的人传出来的,也就是哀家暗地里派人盯着她,这才及时将消息压了下来。”从太皇太后口中得到证实,孟露说不失望是假的,毕竟她也算是费劲心机的想?要保佟氏一命,她从来没想?过佟氏会?害她。可转念一想?,却也不难理?解。佟氏是玄烨生母,顺治驾崩她原本能成为宫里最尊贵的皇太后的,可如今她上头?不仅有个太皇太后,还有孟露这个母后皇太后在,原本翌日,太皇太后召了襄亲王母子进宫,让人宣读了赐婚的懿旨。最终定了哪家的姑娘为襄亲王嫡福晋,孟露没有去过问,她被太皇太后禁足在慈仁宫,常常一个人坐在暖阁的炕上,手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地透过窗户看着外?头。小?七走了,她觉得?慈仁宫太安静了,便让阿木尔和那斯图再去寻一只小猫过来。阿木尔和那?斯图办事也利索,三日后就往慈仁宫抱回一只小?猫。与死掉的小?七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孟露摸着小?猫的后颈,霎时红了眼眶。她最终给这只与小?七长得?极为相似的猫取名叫小?八,并打算永远都会将它带在身边。有了小?八作伴,日子渐渐又好?过起来。孟露虽是禁足,可这禁足也只有太皇太后与她自己知晓,旁人只当她怕冷躲懒,这才一直不出门,连新婚的襄亲王夫妇入宫拜见那?日,孟露还是缩在慈仁宫没露面。襄亲王是在腊月二十成的亲,孟露一直到了除夕夜才知道,襄亲王福晋,正是出自慈和太后的母家?,乃是慈和太后嫡亲的堂妹,两人是一个祖父。偏偏是慈和太后的堂妹,要说太皇太后不是有意为之,孟露压根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