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个个忧伤但美丽的音符,敲打着张泌的每一寸皮肤,每一根骨头,乃至每一条神经每一个细胞。
他想说什么,他想通过这琴声说什么。张泌知道,可他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他要保护他,就算有一丝让他受伤害的可能,他都不允许。
这是极致之爱,所以才有如此极致之痛。
无法言说之痛。
音乐终于在最后的盘旋挣扎中归于沉寂,邹尚白整个人脱力一般埋着头伏在琴键上。静静的月光中,没有人说话。
半晌,张泌感到自己终于能正常说话了,才轻轻说:&ot;小白,我该走了,九点的时候还有一场演出。&ot;
邹尚白从钢琴上抬起头来,撸了一把脸:&ot;我和你一起去。&ot;
&ot;你早点儿睡觉吧,这回我去的地方儿远。&ot;
&ot;好吧,那哥你路上小心。&ot;
张泌走了,邹尚白靠在门上,敲了敲自己的胸口,闷,很闷。
这一天的晚上,邹尚白一个人坐在露台的秋千上,很想像狼一样望着夜空嚎叫。
这一天的晚上,张泌的安可曲依旧是那首butidoloveyou。
十一结束,第一天上学,邹尚白看见吴恒,赶紧问那天和穆云的进展如何,吴恒苦着一张脸说:&ot;别提了哥们儿,那天你撂挑子一走人,那小妞儿立马给我摆小脸子,没戏没戏的。&ot;
&ot;呵呵。&ot;邹尚白拍了拍他的肩:&ot;哥们儿,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以后但凡有我帮得上忙的地儿,你尽管说。&ot;
&ot;得得得,您是爷。可不敢用你可不敢了。&ot;
蒋斌就在一边搭腔儿:&ot;那是,我们老大的魅力不是吹的,吴恒你趁早儿找别人儿,我们老大跟这儿摆着,那小娘儿眼里哪儿还看得见你呀。&ot;
&ot;滚你的!&ot;俩人儿一块儿说。
算起来开学也有一个多月了,几次考试下来,各科老师看着邹尚白的眼神儿就跟看见一大金元宝似的闪闪发蓝光。更神奇的是,张泌的成绩居然也很好,完全颠覆了老师眼中张泌资深黑社会小混混的形象,见天儿拿张泌的例子当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典型儿,这个班说了那个班说。
一时间在老师们眼里,张泌和邹尚白成了l中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可能考上重点大学的唯二人选,他俩的班主任走在学校里那气势都不一样,要是人长尾巴,早就翘的天上去了。
程奕明总是有事儿没事儿跑来找张泌不是闲扯些个没营养的话就是非要拉着张泌跟他上后院儿单挑,眼睛也不闲着,嗖嗖的冲邹尚白发射眼神儿飞刀,恨不得戳他十个八个得透明窟窿。邹尚白心说我怎么得罪你了?跟他妈我给你戴绿帽子了似的。看到程奕明眼神儿就也不善了,俩人儿大眼瞪小眼,顾忌着中间有个张泌,却谁都没怎么样。
第19章
邹尚白学习好,穆云学习不好,但是也是个知道努力的孩子。有天老师就说了,要邹尚白多帮助帮助穆云,邹尚白心里嫌烦,嘴里哪儿敢说半个不字啊,当下满口答应了。
结果当天下午放学,邹尚白刚要收拾书包跟着张泌去打篮球,穆云就拿着一本习题,在门口儿堵着邹尚白:&ot;我有几个题不明白,你能教教我么?&ot;样子很有那么点儿楚楚可人。
张泌一下子愣住了,但马上恢复正常,挥了挥手,笑着说:&ot;小白,你们好好学习吧,我先走了。&ot;说完特干脆得绕过邹尚白,临走临走还不忘了特&ot;体贴&ot;的关上了教室的门。
邹尚白这儿还一句话都没说呢,张泌早没影儿了。邹尚白这个气呀:你就那么嫌我烦,巴不得我赶紧跟比人玩儿去(去字重读),就怕我成天粘着你是吧。
邹尚白一口气憋在心里,愣是一直跟穆云探讨完了数学探讨物理,探讨完了物理探讨历史,探讨完了历史探讨化学,探讨完了化学居然开始探讨人生。
妈的,让你扔下我就跑,我探讨死她我!
穆云看着柔弱,其实着实不简单。被邹尚白这么望死了探讨,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一直笑得跟花儿似的。也是,一个敢从张泌手底下抢食儿的人,简单不到哪儿去。
一直到天黑,邹尚白饿得不行了,这才收拾了书包,打算回了。可一看外面黑透了的天,觉着还是有义务送送人家大小姐回家的--骨子里带来的教养和礼貌,让他自然而然得这么做,不管心里多冷淡,却绝对不允许自己有失礼的时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