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透亮的玻璃,洋洋洒洒地在宽大的宴客厅内落下来,给这一家六口的身影笼罩上一层似有若无的光晕和金边,看上去温暖又平和。
祁寄安已经成年了,多多少少喝了一些酒,到最后实在不胜酒力,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宴会,偷偷到花园里透透气。
楚却泽发现他的不对劲,叮嘱他好点儿再回来,祁寄安点了点头,随即找了个人少的地方,一个人坐到秋千上休息。
一场生日宴热热闹闹的,从早上办到晚上,祁寄安着实有些累了。
其实虽然表面上,这场生日宴是为了祁寄安办的,但由于祁轻筠和钟雪尽的身份使然,祁寄安作为他们的孙子,他的成年生日宴也不可避免地成为了名流的社交场合。
祁寄安并不怪祁轻筠和钟雪尽,毕竟要是没有他们,他都不敢想自己会被什么人家领养,又最终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祁明晏早就困了,但还是强撑着没有睡,紧紧地贴着楚却泽的小腿,要妈妈抱。
楚却泽见此,便将祁明晏抱了起来,走到花园里交给了寄安,随后才回到宴会中心,和祁有岁并肩站在一起,拿着香槟和客人碰杯。
经过这么些天的相处,楚却泽已经被祁有岁养的很贵气,从前还有人嘴欠说楚却泽配不上祁有岁,但现在看来,倒是很登对的一对璧人。
祁寄安见爸爸妈妈已经替他挡掉一些他不想见的人,便懒得再回去和那些人说些有的没的,脚后跟在地板上轻轻一蹬,自顾自地忙里偷闲。
秋千顺着力道晃了起来,祁明晏在这有节奏的摇摆中生了困意,坐在哥哥的大腿上,摇摇摆摆地伸出双臂,迷迷糊糊地要和哥哥贴贴:
“哥哥,冷。”
“明晏,哥哥抱你回房间睡觉好不好?”
寄安见此,将祁明晏搂紧了一些:
“外面冷。”
“不要。”祁明晏闻言,孩子气般皱了皱眉,艰难地从寄安的身上爬起来,小爪爪捧着哥哥的脸蛋,在寄安的下巴上亲了一下,嘀嘀咕咕道:
“明晏要等到十二点,妈妈说要让我等到哥哥成年,然后把礼物给哥哥,才可以睡觉。”
“明晏现在给我也可以,”祁寄安闻言有些想笑:
“妈妈那是逗你的。”
“可是我也想亲眼看着哥哥成年。”
祁明晏仰起脸,一双琥珀瞳里在某一瞬间忽然变的清明:
“哥哥是明晏最好的哥哥,明晏要哥哥在这天一直开开心心的。”
小孩子的神经一向比大人敏感,祁寄安闻言呼吸一滞,许久,才垂下头,月光在他脚边落下一层阴影,幽暗神秘,衬的他的声音忽然被风吹得有些缥缈不清:
“哥哥没有不开心。”
“有的,”祁明晏严肃地摇了摇头,软趴趴地挤进祁寄安怀里,小声道:
“哥哥,你不要不开心,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明晏把小金猪里的钱都取出来给你买,好不好?”
“”祁寄安闻言笑了笑:
“明晏,有些东西,是想要,但是也买不到的。”
他说:“比如血缘。”
祁寄安不是祁有岁亲生的,祁寄安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一点。
他看着单纯无辜的弟弟,在某一时刻,忽然有一种偷走了别人人生的卑劣感。
祁有岁和楚却泽对他越是无差别,祁寄安就越是惶恐。
他倒是宁可祁有岁和楚却泽对祁明晏更好,好歹他心里会好受些。
但是没有。
不论是祁有岁夫夫,还是祁轻筠夫夫,都将他作为祁家长孙对待,他们对祁寄安给予越多的关爱,祁寄安就越是害怕。
“哥哥说的对,血缘是买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