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骨瘦如柴,目光中有些恐惧、又有些认命、任人宰割的成分。
白驹见怪不怪了,这种事,一天发生多少起,那里能管的过来,城里不是有济困所嘛。游手好闲的白驹心变硬了,变的麻木了,由着王雨虹去折腾,自己去给小女孩做饭,怕她饿久了吃太饱撑坏肚子,就熬了些小米粥放了几个大枣,加点红糖,端给了她。小女孩忍着烫,嘘嘘溜溜的喝完了,乞怜的望着白驹,白驹叹息着说:
“不是不给你吃,怕你撑着,晌午让你多吃点,先让这个姐姐给你洗洗澡。”
小女孩也是东北人,说不出具体地方,就知道有个松花江,自己姓李,名字叫丫头,十五岁了。
王雨虹给丫头起了个新名字叫李冬雪,东北雪多,又是冬天里下过雪买来的。
衣食无忧,白驹和王雨虹又认她做妹妹,她很快忘记了悲伤,脸色红润起来,东北人豪放的品格流露出来,天天的大着嗓门,咋咋呼呼:
“哥,俺们那嘎达都养猪,过年杀年猪,那血肠、猪肉炖粉条可好吃了,咱家没养猪,过年咱吃啥呀?”
“姐,你看我都胖了,再给我做件大布衫子白。”
“哥,我去茅房尿尿,不许偷看。”
“姐,俺又听见你昨晚哼唧了,是不是跟哥两人偷人了,哈……。。,那玩意好玩吗?你和我学学呗。”
天天让她弄的苦笑不得,可两人偏偏是越来越喜欢她了。
悠闲的日子过的真快,转眼就到了春天,杨先生说是过些日子就来拜访白驹,可姗姗来迟。
“小兄弟,近来可好,长了多少见识啊”
“杨爷爷,您太客气了,您还是叫我白驹吧,没您的帮忙,我还流落街头那。”
两人寒暄着白驹把杨爷爷让进客厅,让冬雪泡了一壶茶,放到八仙桌上,白驹亲手倒了杯双手奉上,杨爷爷品了口说:
“嗯,茶不错,可惜让你糟蹋了,这要用山泉水来泡,水开了,要放到七分热,再冲泡,茶香就出来了。”
“杨爷爷果然高人,受教了。”
白驹那里会喝茶,山洞里就是用瓢舀些山泉牛饮,上了城里,刚习惯了喝开水,还要放凉了才喝,王雨虹有时倒喝点茶水,可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和杨爷爷聊天,白驹根本没有插话的份。杨先生从列强瓜分大清,辛亥革命讲到军阀混战,南昌起义,又讲到日本鬼子侵略东三省,烧杀抢掠,说到慷慨激昂时,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双手不停打着手势,加强语气。看到白驹木登登的瞧着他,有些生气。也不知生气自己演讲的水平不高,还是看着白驹愚昧,怒其不争。
讲的有些累了,杨爷爷感慨万分的问白驹:
“白驹啊,我说了这么多,你就不热血沸腾,就不想投身革命。”
白驹眨着大大的眼睛,有些茫然的问到:
“你是共匪。”
气的杨爷爷直吹他那花白的胡子:
“你看老朽如此,像是共匪吗?朽木不可雕也。”
“嗯,是不像,报纸上说共匪都凶恶异常,爷爷您仙风道骨,肯定不是。”
杨爷爷直摇头,很无奈,放慢语气,近乎求人似的说:
“你看,你身手这么好,以后帮爷爷点忙好不好。”
“爷爷对我有恩,白驹自然要帮的,您说。”
“这几天不定哪天夜里,会有我的一个同志来找你,你帮着送出城去。”
“爷爷你是说翻城墙出去?”
“是啊,要小心别让警察发现了。”
白驹有些不情愿,嘴里嘟囔着:
“那好吧,这不就是共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