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姐姐,我好像才睡了十分钟,不知道你还有多久才会回来。&rdo;
&ldo;是吗?其实已经2个多小时,我下自习了。&rdo;说完,姐姐就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磨具一样的东西来。拿了一支铅笔,演示起来。&ldo;你看,不管怎么转,最后都能画出一个交叉对称的圆来。整体看来是不是就是一朵花呢?我知道你肯定喜欢,晚上在学校门口看到,就买来给你研究研究。&rdo;姐姐才关心她呢。知道她喜欢捣鼓一些东西,看到有什么新奇的都给她买下。
又有一年,年前的季节。天气冷得厉害。南方的冬天,湿冷湿冷的。人们宁愿赶太阳也不会整天窝在空气不流通的空调下的。书呆,又是重感冒。姐姐服她到阳台上坐下。斜靠在靠垫上,阳光从窗户中折射过来,有种玻璃房的温暖。
她记得姐姐择水芹的细腻,尤其记得姐姐口手并举的讲述那年的的贺岁片《甲方乙方》的幽默风趣。
时至今日,每每想起那个吃光全村鸡的大款,伴着苍凉的二胡声,巴巴的趴在荒凉的土坡上期盼的凄惨相,孟奚都忍俊不禁‐‐她是听完姐姐的讲述才去看电影的,但似乎演员表演的再生动都没有姐姐那日给她带来的欢乐和温暖多。
更悬的是非典时,就在学校封校的前一周,她再度重感冒,躺在家中。若再晚点被学校查出,她铁定要被隔离了。一想到有可能和真正的病患隔离到一起,她就后怕不已。
似乎这样的时候,姐姐总是她的守护神。
姐姐,爸爸,妈妈。她喃喃的呼唤着,想家了。真的想家了。
现在她只想看到家人那张张亲切的面容,听他们说,&ldo;没事没事,很快就好&rdo;。尽管她以前曾一遍遍告诉自己,既然想家想亲人,就更要努力,不懈怠,不让家人失望,早点学成回去孝敬父母。可现在,她的人生目标又是什么?读了近20年书,到头来,却给人家做杂役。是不是很对不起爸爸妈妈的培养?是不是很辜负他们的期望?
身体越来越难受,她甚至没有力气给自己倒碗水。人在生病的时候尤其脆弱,她好像越来越悲观起来。是啊,她真的只是首先想到父母这些儿女情长的事,而非什么更远大的志向。能说她浅显么?怕也未必。人各有志。她确实把亲情总是放在第一位的。她做不到几个寒暑假都不回家,只为在学校猛啃英语考t考g。这点上,她尤为佩服那些同学的坚毅和果断。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医疗条件那么差,不要烧死掉的;而烧死了,能回到现代吗?她乱七八糟的想着过去的事,想着家人。想着自己的状况。原本强撑着着好了衣装,却终于一头又栽倒生硬的床板上。
也许,是该歇歇了。
无需要太多2
第一个发现书呆有异的是田徇。最近,这孩子是习惯了她在的日子。仿佛只要有她在,他就不怕有遇到不懂的问题,就不怕课程的枯燥乏味。总之,孟奚在,什么都好。尤其是最近,她一直都在给他讲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的故事,他听得着实入迷了,天天等着下文。他记得本来说好今天要给他讲辛巴达船长的故事了。可是,左等右等都没来。上午先生一走,他便飞奔书呆&ldo;宿舍&rdo;而来。
&ldo;奚哥哥,奚哥哥,太阳照到屁股了,该起床了!&rdo;田徇猛敲门。终于逮着书呆也有睡懒觉的时候了。今天他要好好作弄作弄她。
&ldo;喂,孟奚,你睡的可真沉哪,再不开门,本公子要撞门咯!&rdo;他知道,书呆最恨他没大没小,就直呼大名,企图把她激出来。可是,计划好像失败来。
书呆被一阵激烈的敲门声惊醒。仿佛回到从前,如期盼中的那样,姐姐回来了,爸爸妈妈也回来了。她想挣扎着起来,但真的,真的有心无力‐‐此时,好残存只有意识上的些许清晰。她开不了口,嗓子涩的要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门,希望有人可以撞开它。
继而&ldo;解救&rdo;她。
是了,不是的。这不是自己的家中。完全陌生的环境,完全陌生的人事。她明白过来,这里没有她期盼中的面孔。心中陡然凉了下来。
忽然,一个念头悲凉的闪过:&ldo;灰姑娘的王子,他,在哪里?&rdo;
&ldo;奚哥哥,你究竟在不在?你出什么事了吗?&rdo;田徇扯着嗓子问道。
书呆听清了他的问话,嘴巴张了张,心里对他说,我感冒了。难受死了,你小人家能不能不用弄出这么大声响,让人不得安生?
但终究还是感谢他的。终于有人还没忘记自己。她甚至有点感动。这个地方,就这个小孩还是让她一直都感到温暖,让她没有太大的时空差异的感觉。尤其是在他开始愿意听她说话之后。
人字本就是彼此支撑的结构。田徇还小小年纪就知感恩,可这家的其他人呢?
她不知为什么,对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不属于自己的人,开始有了一点渺茫的奢望。为什么他没来看她?就在前些日子,他还对她倾诉自己的秘密,可那之后,便依旧是冰冻三尺的礼貌的疏离。仅仅礼节性的表示他对于她照顾大夫人的感激之情。这让孟奚非常疑惑,她甚至怀疑是不是月亮惹得祸,让他忽然伤感,突然想随便找个人倾诉‐‐而事实上,他很后悔自己当初的轻率,所以,对她继续保持了距离?继续那无需逾越身份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