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齐宁飞回,那洪亮的声音恨不得让整个寨子都听见,“师叔,镇岳王朝的那三个家伙都让我赶走了。我已经警告他们了,再靠近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张子默丢过一坛佳酿,“奖你的。”
这酒,是张子默在白帝城的时候存下来的。那个时候挥金如土,喝的自然是最好的酒。
齐宁拍开泥封喝了一口,看张子默的眼神一下子就热切起来了。如此美酒,当真是可遇不可求。
付如松虽然也被酒香吸引,但心中总归还是装着正事,“师叔,咱们在苗疆还有许多事情没解决,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再招惹皇室的人?”
张子默问道:“你说皇室的人来苗疆,是想干什么?”
付如松道:“他们只有三个人,应该是想探查苗疆的情况。若是想要插手的话,应该还会带更多人来。”
张子默微微摇头,“不对。”
付如松沉思许久,挠了挠头,“我想不明白,请师叔赐教。”
张子默道:“和苗疆接壤的不只是有山佥州,还有石塘州。只是因为蜀山一直和苗疆关系很好,即便石塘州与苗疆接壤,镇岳王朝也只是在边关布下了重兵,不敢插手苗疆的事。但如今苗疆大乱,皇室自然生出了别的心思。三个人中,一个皇子,两个将军。一旦有机可乘,以他们的身份,可以从石塘州调兵,长驱直入。”
付如松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师叔要赶他们走。”
张子默笑而不语。
付如松见状,问道:“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别的玄机不成?”
张子默道:“这几年皇室的手越伸越长了,先是在山佥州附近布兵,现在又想插手苗疆的事。人都有好奇心,你越是不让他接近,他就会越想靠近。如果到时候,我们因为救闻人羽与魔族接触,而他们刚好看见,他们会怎么想?”
付如松略一思索,“他们会觉得,我们有可能与魔族合作。”
张子默点头道:“不错,蜀山与苗疆是盟友,如果蜀山与魔族合作,这也就意味着,如果魔族大军翻越通天山脉我们不会阻拦,那么魔族便会在镇岳王朝有一个背靠通天山脉易守难攻的要塞,凭此可对镇岳王朝用兵。如此一来,镇岳王朝很多地方都会失守,会有亡国之险。”
付如松眉头几乎要拧在一堆,“师叔是想震慑皇室?但我们是不可能跟魔族合作的。况且,皇室也不会信吧?”
张子默平静道:“他们信不信不重要,只要他们看见这个可能,他们就必须考虑后果。如此,皇室会老实很多。”
齐宁陶醉地喝了一口酒,他从来不会想这么多,长辈们让他留守通天山脉,他便浴血拼杀,动脑子的事从来都是交给付如松,“还是师叔有想法,这些年皇室对蜀山的动作的确太多了,敲打敲打他们也好。”
张子默道:“所以你接下来的任务只有一个,不让他们靠近。等到我们与魔族接触的时候,更要表现出一副坚决不让他们靠近的样子,最好让他们拼尽全力从你这里突围,如此他们才会相信自己看到的,然后禀告给皇室。”
齐宁笑眯眯地凑了上来,搓了搓手,“师叔,这可是辛苦活啊,就您刚刚给我喝的酒,怎么说也得再给十坛吧。”
张子默摇摇头,“最多给你五坛。”
齐宁撸起袖子,双手叉腰,像极了买菜时讨价还价的妇人,“不行不行,五坛太少了,不够喝。七坛,不能再少了。”
张子默取出五坛酒摆在地上,笑骂道:“别讨价还价,就五坛,你不去我让付如松去。”
齐宁偷偷瞄了一眼付如松,见付如松有争抢的意思,连忙将酒收了起来,撇嘴道:“行吧,五坛就五坛,我再出去逛逛。”
付如松忍俊不禁,他与齐宁相处多年,张子默恐怕是除了四师伯外唯一一个能把齐宁治得服服帖帖的人,如此时候,自然是要配合张子默演戏的。
不过这酒,他也很馋啊。
想到此处,付如松学着齐宁先前的样子搓了搓手,“师叔……”
石头寨千里外,一座小山上,那身着蟒袍的英俊青年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裳,想起先前那个追逐他们的蛮不讲理的剑仙,眉头紧皱,“蜀山的人都是些莽夫不成?一见面就要赶我们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蜀山的人有这么大的反应?”
左边那身着赤甲的魁梧将军冷哼一声,想起先前的逃遁就来气,从军数十年何曾受过这等委屈,若不是殿下拦着,他定要与那莽夫大战三百回合。
蟒袍青年自然也没受过这个气,不过身为皇室之人,自小便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没过多久边冷静下来,抚摸着下巴的胡渣,“蜀山与苗疆一直是盟友,如今苗疆生乱,蜀山自然是要帮苗疆平乱的,莫非是不想让我们插手不成?”
右边那站得笔挺的银甲将军看起来倒是十分平静,“我们三人前来,对他们根本形不成任何威胁。他们的反应,更像是想要隐瞒什么。”
蟒袍青年眼前一亮,“有道理,这其中必定有秘密,一定要想办法探查清楚。”
只是他们注定要失望了,因为此时他们口中的那个莽夫,左手拿酒,右手拿剑,在石头寨千里内飞来飞去,嘴里还不断念叨着:“好酒。”
十日后,石头寨内,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整个石头寨瞬间警觉起来。来人气息之深沉,让人心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