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峡州,镇岳王朝三十六州之一,因离渝州很近,这里的世家对皇室一直忠心耿耿,修真门派在这里倍受打压。北峡州乃是拱卫渝州的重镇,无论是地位还是力量在三十六州中都是顶尖。
而作为北峡州中心的白帝城,更是汇聚了整个北峡州的顶尖力量,名门世家皆聚集于此,繁盛程度也就渝州城可压其一头。
大雪飘落,将整个白帝城覆盖,这是至元二十三年下的第一场雪,让喧闹的白帝城安静了下来,往日摩肩接踵的街道,也只剩下了少许为了生活奔波劳碌的小商贩。就连那些乞丐,也缩在了桥洞紧靠取暖。
白帝城外,一老一少并肩而立,看着这座千年古城,神色各异。而二人身上的黑袍,在这雪白的世界中十分显眼。好在雪天阴寒,路过并无行人,这才没有引起注意。
秋收时离开蜀山,始终在各个村庄里转悠,直到入冬才到了此处。也是此时,张子默这才知道他一直在白帝城附近。
独孤鸿看了许久这才开口:“交代你的事,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独孤鸿将一个面具递到张子默手中,面具青铜所铸,布满古老的纹路,最为特殊的,便是那一副狰狞的獠牙,“不要暴露你的身份,这次你若成功,鬼面便归你了。”
张子默将面具按在脸庞上,面具立刻与血肉紧紧粘连,直至融入血肉之中。下一刻,张子默的模样发生了变化,面容变得十分普通,哪怕放在人堆中也是最不起眼的那个。而戴上面具后,张子默的气息也发生了变化。此时哪怕是南宫雨站在面前,也认不出这是张子默。
独孤鸿转身离去,张子默独自走入城中。这一老一少,在雪中踏出两条背道而驰的足迹。
张子默按照独孤鸿告诉他的路线走了许久,最终在一家酒铺面前停下脚步,门上木匾书三字:老酒铺。
张子默轻轻扣门,里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却并未开门,而是凑在门缝中仔细观察着张子默,“今日关门早,打酒明日再来吧。”
“我不打酒,我是来打油的。”
“这里是酒铺,没有油,只有酒,你找错地方了。”
“你就不问问我要打什么油?”
“你爱打什么油打什么油,这里是酒铺,不卖油!”
“既然不卖油,便借盏灯,夜里好走路,灯油要添满。”
门终于打开,一个穿着朴素的小二将张子默领了进去,默默带着张子默穿过前堂,掀开一个木板,走入密道中。
良久,小二停下脚步,在一个石门前停下,“掌柜的就在里面,小人只能带您到这里了。”
张子默打量着石门周围,手轻轻抚过石壁,一个个阵法瞬间亮起,这些阵法只有一个作用,隐藏踪迹和气息。哪怕有修行者站在上面的铺子里,也不能发现这间密室。
石门突然打开,一个身着灰衣的中年人走了出来,手中一对核桃盘得直泛油光,严肃地看着张子默,“这是我们掩藏形迹的阵法,阁下既然对上了暗号,应该是组织里的人,怎么如此不懂规矩?看你的年纪,想必是刚加入组织不久,你是哪个分部的,我看看是谁教出这么不懂事的人!”
张子默不紧不慢地收回手,“只是碰一碰,应该没关系吧?”
灰衣人眉头紧皱,“你不像是组织的人,你到底是谁?”
灰衣人话音刚落,张子默便察觉到周围多了数道强横的气息,每一人的修为都在他之上,只有他有任何异动,这些人便会出手。
张子默心念一动,鬼面浮现,“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
灰衣人面色瞬间大变,连忙单膝跪地,“属下不知大人驾到,还请大人恕罪。”
张子默道:“我记得我来白帝城之前,便已传过消息给你们,你会猜不到我的身份?”
灰衣人越发惶恐,“大人恕罪,此间店铺的暗号组织内知道的人不在少数,都怪小人眼拙,实在没想到这次来白帝城的大人这么年轻,请大人恕罪!”
张子默从灰衣人身边走过,径直走入密室中,在灰衣人的位子上坐下,拿起桌子上的一封信看了起来,偶尔用余光瞟一眼灰衣人,见灰衣人跪在地上颤抖不已,这才松了一口气。
来白帝城之前,独孤鸿曾说他手下有一个组织,这个鬼面便是他身份的象征。只要戴着这个面具,组织内所有人都可以调动。独孤鸿曾提醒过他,对付手下这些人不能像在蜀山时一样客气,一定要拿出威严和手段来。
因此张子默刚来,便先挑衅再以身份威压,以此来震慑这个分部的人。独孤鸿不在身边,一切只能靠张子默自己琢磨。张子默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现在看起来还是挺有成效。
手中那封信,写的是白帝城中一些达官贵人的秘闻,以及这个分部的一些行动,都是十分重要的机密。张子默直到现在,都不知道独孤鸿手下这个组织是干什么的,有些什么人,又有怎样的规模。独孤鸿只告诉他,让他戴着面具来白帝城,指挥白帝城分部接下来的一个任务。
张子默看了许久,这才将信放下,“跪着累吗?”
灰衣人连忙道:“不累,属下有眼无珠认不出大人,就是一直跪在这儿也没有二话。”
“转过身来。”
灰衣人连忙转身,依旧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近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