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佥州,听剑河边。
张子默捡起一块石子打了一个长长的水漂,看着那崩腾不息的河水逆流而上,“你说这里面有鱼吗?”
闻人羽认真思索了片刻,“百丈之上,应该有。”
张子默一根鱼竿甩下,竟坐在河边垂钓起来,“有没有试试就知道了,真不知一百五十年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大师父说出皇室之人过听剑河杀无赦的话。除了这句话外暗影卷宗里对此事没有任何记载,应该是老头子不想让我知道,这些事大师父有对你提过吗?”
闻人羽摇了摇头,“你之前说在卷宗里发现了一些线索,是什么?”
张子默手握钓竿专心致志地盯着河面,“还不能确定,等我回去问问老头子再说。”
闻人羽看着优哉游哉的张子默,“你看起来并不着急回蜀山。”
张子默轻叹道:“一路上我憋了很多话想跟老头子说,可真到了这里又不知道怎么说合适。再拖一会儿,让我再想想,你也好好想想该怎么和大师父说北冥墨霜的事。”
闻人羽在河边坐下,看着张子默手中鱼竿低垂,想到即将面对师父,也开始暗自思索。
张子默突然起身,猛地拉起鱼竿,抓住鱼钩上那尾大鲤鱼,“还真有,走,去徐伯家吃饭。”
清风镇,徐伯正拉着徐婶在院子里转悠,突然瞥见篱笆外那两个静立的身影,脸上笑容洋溢,“我可是有好久没见到你们两个小家伙了。”
张子默提起手中的大鲤鱼晃了晃,笑道:“徐伯,我们来蹭饭了。”
徐伯抚须哈哈大笑,“你这臭小子,我还以为你是来专门看我们的,快进来吧。”
徐伯提着那尾鲤鱼进了厨房,张子默看着精神奕奕的徐婶,笑道:“春天万物复苏,您这精神头看起来可是比去年要好。”
徐婶转头看了一眼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眼中满是温柔,“还不是多亏了老徐照顾得好,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能不能熬过上个冬天。”
张子默笑道:“您可别这样说,照您二老这个身体,肯定能长命百岁。”
张子默突然想起在苗疆时说长命百岁被蚩魁拍了一掌,改口道:“不对,是长命万岁。”
徐婶听得开怀大笑,“那我就借你吉言了,万岁我不奢求,只求能多陪老徐几年,就算是上天眷顾了。对了,我记得你今年十五了,可有意中人?”
张子默笑呵呵道:“您见过的,以前跟我们一起来您家的南宫雨。”
徐婶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我记得,那是个好孩子。我听老徐说蜀山不禁嫁娶,人家姑娘长得好,心肠又好,又温温柔柔的,你可得好好对人家,不能欺负人家。”
张子默拍着胸脯保证道:“您放心,我就是欺负自己也不可能欺负她。不瞒您说,我不久就要去她家,把亲事定下来。”
徐婶乐呵呵道:“那感情好,到时候成亲别忘了叫我们,让我和老徐也沾沾喜气。”
张子默连连保证,“那是一定,您二老恩爱了这么多年,以后我还要向您们取经呢。”
徐婶随后把目光放在了闻人羽身上,“那你呢,有没有中意的姑娘?”
闻人羽重重点了点头,“有,我要娶她。”
徐婶感慨道:“好,真好。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没个一儿半女看他们娶妻生子。”
徐伯端着烧好的鲤鱼放在桌上,“要儿女做甚,要是生个像张小子这样的,
指不定还要操多少心呢?没儿没女多好,乐得清净,我这辈子啊,有你就够了。”
徐婶一下子羞红了脸,嗔怒道:“你这个不正经的老家伙,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干什么?”
张子默对着徐伯竖起了大拇指,“您老真是吾辈楷模,我得向您多学习。”
徐伯抬手重重拍了一下张子默的后脑勺,“您这臭小子也来取笑我,小心我连鱼刺都不给你吃。”
张子默挑了两块最鲜嫩的放入二老碗中,笑眯眯道:“反正徐婶是会给我吃的。”
徐婶轻轻拍了一下徐伯的手,“欺负孩子,我就打你。”
徐伯狠狠瞪了张子默一眼,转头看着徐婶,眼中又满是温和。
张子默看着这两位恩爱老人,心生感慨。若得一人,彼此倾心,就这么携手一直走下去,哪怕前路风风雨雨,也应该是最幸福的事了。
饭后,张子默与闻人羽推脱蜀山有要事,这才谢绝了二老的挽留。
出了清风镇,张子默转身背对闻人羽,看起来并不打算从前山上山,“行了,各走各的吧。蜀山如今知道我的人不在少数,要是别人看见我和你一起走,我这身份就瞒不住了。你走正道去见大师父,我走老头子告诉我的小道。记住啊,别太实诚,想办法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