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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第1页）

好容易等那蓝衣少年终于坐稳了，红衣公子也就翻身上马，亲昵地在蓝衣少年耳边吹了口气，惹得他满脸通红，两人并骑，拨转了马头走远了。那些个小家小户的市民，何曾见过这样神仙也似的人物？纷纷都叹道，&ldo;只可惜是一对兔子。&rdo;气得中年妇人满面通红，回身上了马车，摔下帘子，追着马匹去了。

这两人一骑，出了李家巷子，又到了英国公府门前，看了看那冷冷清清，挂着白底对联的大门，两人叹息了一番，便又走到原大学士刘、谢两家门口看了，见两家虽然不像李家那么热闹，却也有不少人出入，蓝衣少年就笑道，&ldo;看来，这有风骨的人，却也不少。&rdo;

红衣少年哼了哼，冷冷地道，&ldo;这里面有多少是真心来拜年的，多少是请老师为自己安排出路的，还说不清呢。&rdo;说着，拨转了马头，抚着蓝衣少年的肩膀，道，&ldo;走，去杨师父家里看看。&rdo;

蓝衣少年挪了挪身子，抱怨道，&ldo;这马上坐着，可累人了，好似在蹲马步一般。&rdo;红衣少年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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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起来，环过蓝衣少年的腰，轻声道，&ldo;那你就瘫在我怀里歇一会？&rdo;

&ldo;我不要，那咱们又成一对兔子了。&rdo;蓝衣少年咯咯笑道，红衣少年扁了扁嘴，抖了抖马缰，马儿便奔跑起来，不多时，就到了左春坊大学士杨府，杨府虽然比不得阁老家的热闹，但大年里，也不断有人进出，那门子见这两个少年到了门前才下得马，对着杨府的门匾指指点点，谈笑间，似乎不把别人看在眼里，心中有些吃不准是什么来头，便主动趋前问道，&ldo;不知二位贵客，今日是来拜访我家老爷，还是‐‐&rdo;

&ldo;噢，你就说……哈哈，你就说学生朱寿来访，包保你家老爷就知道是谁了。&rdo;那红衣少年摆了摆手，漫不经心地道。那门子又问道，&ldo;庚帖……&rdo;

&ldo;没有。&rdo;红衣少年理直气壮地回答，倒是蓝衣少年捂着嘴靠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才醒悟过来，冲为难着的门子道，&ldo;放心吧，我们师徒相得，我可是你家老爷的得意门生呢！一说名字，他就晓得我是谁了。&rdo;

那门子正左右为难时，忽见得自家大少爷打扮齐整，才出了二门，正往外走，心中就想，若是得意门生，怎么着大少爷也是听过名字的，便忙迎上把事儿说了，大少爷心切要去岳家拜访，本来还一边听一边折着袖口，听到了朱寿二字，却是直跳了起来，冲出大门时，果然见得那两个少年正肩并肩轻声说笑，见到他出来，两个都笑道，&ldo;大师兄，给你拜年来啦。&rdo;

杨慎忙上前一边一个，拉到了自家书房，又一叠声叫门子通报老爷，那门子似懂非懂，自去不说。这边朱厚照却是直盯着杨慎拽着浅蓝道袍的手，终是忍不住，啪地拍落了，才笑嘻嘻地道，&ldo;师兄新年大吉！&rdo;

乐琰白了他一眼，也是有样学样，笑道，&ldo;新年大吉那，师兄。&rdo;

杨慎不敢多看乐琰，抚了抚额头，仰天长叹道，&ldo;怎么就被我给撞上了？&rdo;说着，杨廷和急匆匆地也撞了出来，朱厚照他是日日见的，一眼就认了出来，那蓝衣少年，他还当是一般的内侍，冲朱厚照行礼时，还格外打量了一眼，心道，都说皇上专宠夏皇后，怎么如今看来，也有几个得宠的内侍？

朱厚照与他有师徒之分，说话素来是随便的，见杨廷和看着乐琰的眼神古怪，便笑道，&ldo;杨师父，多少年不见，你就忘了这个女弟子？&rdo;说着，杨廷和货真价实地吓了一大跳，忙又要行礼，乐琰避往一边，笑嘻嘻地摇手道，&ldo;杨师父何必如此多礼。&rdo;又问道，&ldo;藕娃娃在哪里？&rdo;

因黄娥的母亲年前没了，杨慎今年十八，三年后再成亲，却是晚了些，且黄尚书是必定要续弦的，也害怕后母待黄娥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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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做主在百日里将黄娥嫁到了杨家，杨夫人充作女儿养活，等到黄娥及笄，再来圆房。杨廷和也是极疼爱这个女儿般的大媳妇的，闻言就抚须笑道，&ldo;今日乃是回门的日子，已是先过黄家去了。&rdo;

乐琰转头就轰杨慎道，&ldo;杨大哥是越发不知礼了？还不快去岳家拜访？&rdo;杨慎因杨廷和在场，不敢放肆，低头没有回话，朱厚照大感无趣，冲杨廷和道，&ldo;我们今日就打算在师父这里蹭饭了，杨师父家传的好手艺，可不许藏私啊！&rdo;杨廷和哭笑不得，只得应了是，又担心道，&ldo;陛下出宫，可曾带了人手在身边服侍？&rdo;

朱厚照这几个月来常常微服出宫，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只是今日多了乐琰，杨廷和的顾虑也就多了一分，果然见小夫妻对视一眼，皇后吐了吐舌头，皇上望着头顶发呆，杨廷和望了儿子一眼，叹了口气，安顿道，&ldo;快把……嗯，娘娘招待进内堂，去追回你媳妇来，叫她陪着，别的客人，就先回了，只说今日家里有事。&rdo;说着，又是好一番扰乱，才终于将男女宾分开，乐琰依然穿着男装，却是到了内帏与杨夫人说话，等着黄娥回来。

朱厚照与杨廷和才说了几句正经话，便开始和他海聊起音乐诸事，他是个音乐爱好者的事，宫里宫外，再没有不知道的，杨廷和本来也颇能说上几句，奈何当着杨慎的面，要保持为人父的尊严，不好接口，气氛一时就有些尴尬，还是杨慎精乖，找了个借口退了出去，师徒俩说些笑话不提。杨廷和心里，却始终担心朱厚照乃是有所为而来，等了半日也不见朱厚照开口，终是忍不住刺探道，&ldo;陛下今日出宫，究竟所为何事？&rdo;

朱厚照打了个呵欠，掏出怀表看了看，漫不经心地道，&ldo;皇后多时未曾与黄夫人见面，心中实是想念，带了她出门，就绕过来看看呗。&rdo;说着，又兴致勃勃地道，&ldo;先生可知道，有个西洋人在前门开了间铺子，专卖海外的新鲜货色。&rdo;说着，就来了一大串洋文，杨廷和听得晕天转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摸着下巴想了想，笑问道，&ldo;该不会是皇后娘娘想逛铺子，你才带她出来玩耍的吧？&rdo;

朱厚照拍了拍大腿，春风得意地笑道，&ldo;正是了，乐……皇后一直抱怨宫中闲居无聊，我想那，豹房要建好，也没那么快，就先带着她四处走走看看热闹，岂不是好？&rdo;

这话里的破绽，多得杨廷和连回答都不晓得该怎么回答，豹房要扩建？怎么之前没听说？带皇后出宫闲走？闻所未闻！他首次开始后悔，当时在剿灭八虎行动中，自己不曾出力帮助内阁扳倒八虎，如今刘、谢一去，内廷又换了心血，与外廷是势均力敌，皇上的性子，在几个月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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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荒唐了起来。

朱厚照却也不在乎杨廷和的反应，兀自又兴致勃勃地说这说那，无非是吃喝玩乐四个字罢了，到了末了，才似乎是想起来似的，漫不经心地道，&ldo;是了，杨师父，我瞧着李师父这大半年来，里里外外忙个不住，也少人帮手。开了春，你进个东阁，帮他把诰赦上的事抓一抓，你瞧着怎么样？&rdo;

且不说杨廷和的惊喜交加，一边又要琢磨朱厚照到底是不是特地出宫就为了说这句话，乐琰在内帏，却是要自在得多，黄娥与她乃是老友，算来，也有小半年不见了，自然是亲热有加，杨夫人又是个懂事的，借口编排宴席，早早地就留了空间给这对姐妹花说话，此时，她正与黄娥嘟囔着藕娃娃嫁到杨家的始末。

黄娥似乎已是从丧母的悲痛中走了出来，言笑之间，并不露伤心痕迹，只是粗粗说了下原委，就逼问起乐琰今日出门的缘由，乐琰受逼不过，举手笑道，&ldo;好，我是要去逛街的，实话和你说了，大栅栏那新开了个西洋铺子，卖的全都是外国货，听说铺子的主人，还是我的老相识，自然是去看看热闹的啦。&rdo;

黄娥羡慕得双眼圆睁，喃喃道，&ldo;皇上也就肯带你出来……抛头露面？&rdo;乐琰笑道，&ldo;可不是？我也觉得奇怪呢，皇上说，被看看也不至于少块肉，没什么的，便硬把我拉出来了。&rdo;她自然不会提及自己在宫中是如何多番央求朱厚照的，有些闺房的事，还是别教坏小孩子为好。

&ldo;也是你没裹脚，别人才看不出呢。&rdo;黄娥欣羡地道，乐琰摸了摸下巴，笑道，&ldo;难不成你也想学我？&rdo;果然见得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妮子，微红了苹果脸，一副被猜中心事的慌张样子。乐琰不禁合掌大笑道，&ldo;亏得杨师兄把你宠出了这样的性子。&rdo;

提到夫君杨慎，小女孩的脸就更红了，冲进乐琰怀里，只叫不依，两人闹了半日，用过了午饭，果然朱厚照连午觉都不歇，立刻派人进来请乐琰出去。黄娥正是不舍时，却又见一个婆子气喘吁吁地进来道，&ldo;大少爷说了，少夫人要是想去逛逛，也可以一同去呢！&rdo;

黄娥顿时喜翻了心，忙忙地奔到自己房里去换衣裳，乐琰穿的反正是男装，大大方方地就走到了二门外，朱厚照与杨慎，果然就等在那里，朱厚照见她出来了，忙不迭抱怨道，&ldo;你说这个杨师兄，哪里有这么扫兴的人？我们要去逛街，他要跟着不说，还要带个小脚夫人，这哪能尽兴？&rdo;

&ldo;你还好意思说人家？我求你多少次了，你才肯带我出门，杨大哥却是连求都不消求，自己就先行想到了。瞧瞧，瞧瞧人家是怎么疼自家那口子的。&rdo;乐琰点着朱厚照的胸口，半开玩笑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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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嘴去，朱厚照想了想，果然自己和杨慎比起来，是输了一截，却仍不服气，挺胸道，&ldo;那……那也是我开了先河，他才有样学样的！是不是，杨师兄？&rdo;

杨慎一早就跳得老远，此时只装作没听到，望天不语，乐琰嘿嘿一笑，冲朱厚照飞了个媚眼，轻声道，&ldo;傻瓜，和别人比什么比，谁对谁好，谁心里知道。&rdo;又回身咯咯笑着钻进了二门，朱厚照面红耳赤，回头恰好对上杨慎震惊的眼神，更加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日，杨慎才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ldo;真是各花，哈哈，入各眼啊。&rdo;

说到大胆，黄娥比起乐琰来，倒也不差些什么，朱厚照有心要回嘴，又多少有些害怕杨慎的师兄积威，哼了声，俨然道，&ldo;这话别人还可说得，师兄你却是说不得的。&rdo;

杨慎哈哈一笑，道，&ldo;不错，大哥不笑二哥。&rdo;说着，一行人打点了往前门大街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呜，我又没时间想小段子了，连内容提要都是勉强拨出时间想的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