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笑看着小妻子开心拍手的样子,在心中苦笑道,&ldo;是否妇人怀了孩子,就都是这样笨笨的。&rdo;摇了摇头配合地做心痛状,作势要悔棋,乐琰忙按住他的手,笑道,&ldo;我赢了,你答应我一件事,你赢了,我为你做一件事,好不好那?&rdo;
她自从怀孕以来,倒是美了不少,别有种成熟的韵味,此时做小女儿状,朱厚照看了,直从心底痒上来,微笑道,&ldo;好,怎么不好‐‐你要为我做什么事?&rdo;
乐琰收回手神神秘秘地笑了一笑,并不答话,朱厚照倒是有些好奇,便不再留手,只三步就赢了,乐琰推盘道,&ldo;果然刚才是在哄我,我只是怀孕,又不是忽然变傻了。不算!&rdo;
&ldo;这哪能不算?!早晓得,刚才就哄到底!&rdo;朱厚照傻了眼,乐琰大笑起来,将朱厚照拉到里间大床上放下帐子,也不知她做了什么,朱厚照忽地大叫起来,很快,声音里便带上了喘息,断断续续地道,&ldo;你……你这个……快!快些!&rdo;
乐琰的声音含含糊糊的,好似含了什么东西,带着些不耐地道,&ldo;晓得啦,不许乱动!&rdo;芳华红了脸屏退宫人,摇头暗道,&ldo;真
94、恃子行凶
是不知分寸。&rdo;但仍是守在了外头,不许别人进去。
过了半日,朱厚照才整顿着衣裳走出来,眉头虽然是皱着的,但笑得却如偷了腥的猫一般,乐琰紧随其后,面上带着一丝羞红,到案前先喝了一大杯茶,才笑道,&ldo;再来下嘛,朱寿。&rdo;
朱寿这个假名,乃是朱厚照出宫时所用,不知怎么的,朱厚照听了她这么一叫,倒有些心虚起来,干笑了几声,道,&ldo;不如来下围棋?&rdo;
围棋是乐琰所擅长的,他就能输得名正言顺些,乐琰瞟了他一眼,本待要说不,又想到朱厚照身为九五至尊,对她俯就至此,已经是够难得的了,若是还张牙舞爪的,难免惹人讨厌,只得捺下了心中那无理取闹的欲望,笑道,&ldo;好,看我杀得你丢盔卸甲。&rdo;
朱厚照闻言,就摸了摸下巴,暧昧道,&ldo;你要我丢盔卸甲,倒也容易,何必要下围棋?&rdo;乐琰抓了个象棋子丢他,嗔道,&ldo;登徒子。&rdo;两人相视而笑,果然拿了棋盘来,认真拼杀了一盘,虽然乐琰怀孕后心思容易分散,计算力也随之下降,朱厚照却也费尽心思,方才输得不露痕迹,以三目之差败在乐琰手下,故作惋惜道,&ldo;本来就要赢了,偏偏又出昏招。&rdo;
乐琰拍手笑道,&ldo;好哇,那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rdo;朱厚照望了望乐琰腿间,莫名其妙地红了脸,支吾道,&ldo;你想做什么?&rdo;
乐琰有无数想要朱厚照做的事,无数想要完成的事,唐寅还在南京巴巴地等着她的消息,刘瑾还在外头耀武扬威,张美美的事还是个隐忧,她咬着唇想了半日,到底抵不过心中的渴望,央求道,&ldo;我就想出去走走。&rdo;
朱厚照顿时是一脸难色,望了望窗外川流不息的宫人,苦笑道,&ldo;换一个吧。&rdo;
乐琰顿时就委屈起来,红了眼呜咽道,&ldo;怀个孕嘛,又不是腿被打断了,怎么就不能出去走了……我讨厌你!&rdo;说着,就奔进卧室,伏枕抽噎,朱厚照无奈得连连叹息,见芳华端了一碟点心过来,便对她抱怨道,&ldo;怎么自从身上多了块肉,她就性情大变起来。&rdo;
芳华也极是无奈,乐琰本来还和她商量得好好的,想要借着自己有孕的机会,把唐寅与杨廷和拉回北京,为最近的大事做准备,没想到这女人有了孩子,情绪便如同系在一根弦上似的,动不动就崩断了。也只得劝道,&ldo;孩子下了地就好了呢,娘娘现□子金贵,还请皇上多体谅些。&rdo;
朱厚照捂住额头叹了口气,脸上一片沮丧,半日才道,&ldo;有谁把她抢走就好了。&rdo;
&ldo;那孩子生下来算谁的。&rdo;芳华本来对朱厚照一向甚是尊敬客气,此时不客气地冲了一句,朱厚照倒被她噎着了,讪讪进屋安抚乐琰去了,不多时,乐琰的笑声便传了出来,芳华站在屋门
94、恃子行凶
口往里看了看,见小夫妻并肩坐在床边,乐琰靠着朱厚照的肩头,脸上还带着泪痕,笑得却像是一朵花一般,不由得暗暗摇头好笑,转身为他们合上了门。过了不久,朱厚照这才怏怏地出了房门,叫了个小太监大声吩咐道,&ldo;你现在就去找司礼监刘公公,叫他马上给我滚进来。&rdo;
刘瑾这两个月来的心绪并算不上好,朱厚照因为一事,先是有大半个月没有理会他,还好因为皇后有孕,他在内帏陪伴,手中的权力倒没有被分散出去。但因他已经渐渐露出失宠之态,好些麾下的乌合之众便各自求去,直闹得刘瑾心绪不畅,今日听到了朱厚照的召唤,忙忙地就进了豹房,朱厚照一向吩咐事情,都在校场边上的小跨院里,或是随着心血来cháo,走到哪里说到哪里,今日却就在乐琰居住的正院召见,刘瑾也不知是吉是凶,一路心都跳得厉害,待得进了堂屋,见乐琰不见踪影,只有朱厚照一人板着脸站在窗边往外看,心下就松了松,躬身道,&ldo;奴婢参见皇上。&rdo;
&ldo;起来吧。&rdo;朱厚照的声音格外的大,脸色倒是松动了些,看不出喜怒,转身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也不提叫刘瑾坐的事,刘瑾原本也就自己坐了,但今日便不敢如此放肆,小心翼翼地弓着身子,候在一边等着吩咐,他也有一把年纪,又走得急,不多时脸上就走珠样的淌汗,朱厚照见了那可怜的样子,心中也有三分怜惜,屈指敲了敲桌沿,淡淡道,&ldo;坐吧,今日叫你来,也没别的事。就是问问你,当时你是怎么想得出来,把唐寅也贬到南京去的?唐寅与杨廷和都是我说过要保的人,你就是这么体会主子的心思的?&rdo;
要贬唐寅,分明是朱厚照的意思,刘瑾瞪大眼,晓得朱厚照这是要把黑锅让他来背了。再一联系前因后果,也晓得这小皇帝是要讨好皇后,他瞄了眼被深垂重帘遮掩着的里屋,暗自咬了咬牙,才跪下道,&ldo;是老奴的不是,奴婢愚钝,辜负了皇上的信任。&rdo;
刘瑾这样配合,朱厚照的面色,就又松动了三分,只是想到他为了分宠,作出的下作事儿,望着刘瑾的眼神又森寒起来,本来到了嘴边的安慰言辞,也吞了回去,哼了一声,淡淡地道,&ldo;知道就好,还不滚出去把人请回来!这几年你是越发老不中用了,自己回去反省三日,无事不许进宫来。&rdo;
说着,起身看也不看刘瑾,便进了里间,刘瑾呆在当地,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半日才颤巍巍地起身,皇后身边的女官芳华,就上来搀扶着他出了院子,刘瑾留神打量她的神色,只见她表情依然恭谨,暗道了声厉害,也堆出笑容来与她应酬了几句,这才慢悠悠地出了宫。
才走出皇宫大门,这位老太监的脸色就
94、恃子行凶
变了,原本和善地上扬着的唇角狠狠下撇,眉毛打成了四五个结,满脸择人欲噬的凶狠样子,迎面而来的官员无不跪拜,刘瑾不过是不耐烦地挥挥手罢了,早有两个小太监候在一边,小心翼翼地把他扶上了八抬大轿,那几个轿夫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刘瑾坐在轿中,丝毫不觉颠簸。不多时便回了他在宫外的宅邸,刘瑾阴着脸,他近年来发达了,也买了些女人放在家中y乐,往常在宫中受了气,多半回头就发泄在这些玩物身上,今日却连提都不提,满口只道,&ldo;张彩那混账王八蛋死到哪里去了?&rdo;
张彩是新近阿附到他身边的谋士,也巴结了个吏部主事的位置,刘瑾其实只是仗着朱厚照的宠信,脑子还算是比较简单的了,张彩却是和浑身上下都滋坏水的,自从到了刘瑾身边,也不知出了多少主意,帮他打击政敌,安插亲信。刘瑾素来很是信重他的,但今日却是想到他的名字,都要吐上几口唾沫。待得张彩到了堂内,先不分青红皂白大骂了一顿,将在朱厚照那里受的鸟气发泄了出来,方才道,&ldo;你还妄称自己是个聪明人?皇上自从那事之后,对我就多了几分疑心,今日更要我去背那黑锅,再把杨、唐调回京城,哼,你当皇上什么都不晓得吗?我告诉你,他心里清楚着呢!还不快去把那死女人做了,以绝后患?&rdo;
张彩乃是个文质彬彬的中年文士模样,即使是被刘瑾喷着唾沫星子大骂了一顿,仍然从从容容,不露丝毫不悦,此时上前低声道,&ldo;厂公,这男人是什么样儿,咱们都心知肚明,皇上不过是惧内罢了,眼见得皇后有小半年无法侍寝,他的心思,难道就不会活动起来?美美不行,还有丽丽,女人不行,还有男人。皇上对您没好脸色是真,可也没把您怎么着哇。您的损失,并不会太多,而将来若是有一个人能得了他的青眼,坤宁宫那位的损失就大啦。这个中得失……您自己衡量吧。&rdo;
&ldo;可现在坤宁宫那位恨着我呢!我就怕她在皇上耳边‐‐&rdo;刘瑾鼓嘟着个嘴,一时也难以决断。张彩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又露出笑容轻声道,&ldo;若皇上是个耳根子软的,之前又何必暗示您将唐寅调走呢?&rdo;
刘瑾垂首思量片刻,再抬起头时,就转了话题,冷声道,&ldo;唐、杨两位回来后,给他们安排什么职位?你给我好好想想,要不失体面,又没有实权‐‐坤宁宫那位现在正是养胎的时候,就算是母老虎,生崽也要窝上那么三两日,咱家就不信,她还能翻了天!&rdo;
作者有话要说:唔,话说其实张彩说的话不错啊,男人是什么样子,咱们心知肚明啊
大家再来猜猜看小猪在小虾怀孕期间会不会出轨呢
(这问题有点狡猾的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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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夏乐琰的狂
沈氏自从得了唐寅起复回京的消息,便日日都睡不安枕,不是忙着打扫房屋,就是扳着手指,算他走到了哪里,如此十余日后,唐寅与杨廷和共乘一艘官船回了京城,消息才到家,沈氏就忙着要亲自去码头迎接,谁想那在码头守候的家人却道,&ldo;主人才下了船就雇了顶轿子去了南家,说是要先上门拜谢。请夫人只管在家安顿行李与家人们。&rdo;
沈氏听了,心中顿时不快起来,晓得唐寅带到南京去的两个侍妾,只怕是有了身孕。唐寅先头的两房妻子,倒都没留下子息,只是有几个庶子也是疏于照管,沈氏正是想要个孩子做依靠的时候,知道有人抢在了头里,尽管她是个贤惠明理的,也不由得将喜悦打消了七八分,老大不乐意地叫家人去那几个侍妾居住的小院子里再打扫打扫,又拨了几个心腹丫头预备过去侍候不提。一时果然那两个侍妾并五六个家人都到了,其中一个已有了三个月的肚子,沈氏不过是不咸不淡地夸奖了几句,便让她回去好生歇着养胎,赏了几两参沫、两匹绸布了事罢了。随后,又提起精神安排了一桌洗尘宴,待得夜深了,唐寅方才从南府中回来,已是满身酒气,沈氏忙叫人把预备了的解酒汤端了上来,灌他喝了三四口,唐寅便别开头哈哈笑道,&ldo;不妨事嘛,人逢喜事精神慡,酒逢知己千杯醉,我、我们重整杯盘,再、再喝!&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