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暧昧的身影映在阳台的玻璃上,在此刻,他们像千家万户恩爱的小夫妻一样,融入了身后的万家灯火,正在重新找回自己的归宿。而此时楼下的小树丛里,夜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一点星火在树林里忽明忽暗,一个高大粗壮的身影隐藏在黑暗里,抬头看着三楼阳台上相拥的两个人,眼神阴郁狠毒。那人所在的位置路灯坏了一盏,比其他地方暗了不少,微弱的路灯灯光透过树叶打在那人横宽的颧骨上。横肉附着其上,随着嘴里咬牙切齿的咒骂声微微痉挛,从额头到眼角,一条蜈蚣形状的疤痕极其骇人。“的,害老子蹲了小半年的看守所,丢了工作,失去了一切,你们到是恩爱的很啊。我非弄死你们不可,方柠也你个扫把星敢比我得到的多,我就要你去死,去死,去死,都给我去死……。”说道最后,方子枭已经目眦欲裂,眼里好像冒着血光,小半年的牢狱之灾已经让他彻底变了个样子,整个人穷凶极恶,杀气腾腾,阴郁的像厉鬼一般。他的手已经不知不觉的抠下了一大块树皮,巨大的恨意和嫉妒让他连手指流血都无动于衷。一只野猫从方子枭脚边跳过,也许是方子枭占了他的地方,那只猫冲着他发出尖利的叫声,全身炸毛,高高拱起的脊背彰显着他的愤怒。那刺耳的嘶叫声引起了楼上方柠也的注意,他们已经洗好了碗,陆康南正在仔细的给他洗手,他就眨巴着眼睛好奇的往楼下看。已经晚上七点多了,而且他在明,方子枭在暗,他是看不到,也想象不到树墙中还藏了个人的。可转瞬间,猫叫声戛然而止,而陆康南已经帮他洗好了手,拉着他回了客厅。此时,树墙后已经空无一人,烟头的火星在草丛里半明半灭。那只野猫躺在地上,只有脚在不住的抽搐,而它的脖子向后弯成了一个怪异的形状,显然已经被人扭断了脖子,很快的,那只脚也不动了……。遗嘱陆康南和方柠也两个人,一个舟车劳顿,身体抱恙,一个死里逃生,惊魂未定。吃过饭,两个人就都累了,田勇忙中有序,把行李给陆康南留了下来。洗过澡换了衣服,他就表情委屈但很自觉的到北向那个只有一张床垫的客卧去睡。方柠也洗完了澡,一条毛巾搭在脖子上经过客卧门口时脚步一顿,屋里抱着双臂蜷缩在那腿都伸不开的人看起来可怜极了。陆康南那样子让方柠也一下就想到了受到主人冷落,独自神伤的大狗狗。睡裤没有裤线,他的手指头就在门框的花纹上抠来抠去的。陆康南背对着他,看起来呼吸平稳像是快要入睡的样子,可他根本就没睡,睁着眼睛听着门口的动静抿着嘴唇等待着什么。果然,方柠也擦了擦头发,小声说:“夜里凉,到主卧睡吧。”陆康南利落的翻身坐起,走到门口一把将方柠也抱在了怀里,清新的皂香味让他爱不释手:“我的柠也心真好。”方柠也被他抱着有些后仰,立刻补充道:“你刚发病,身边不能没有人,但你要是敢做别的,我就立刻把你赶出家门让你睡大街。”陆康南肩膀一松,泄气了似的把身体的重量都压在方柠也瘦弱的肩膀上,低醇诱人的嗓音在他耳边轻声问:“那你想对我做点什么吗?”“不……不想。”方柠也拨浪鼓似的摇头,脸颊蹭着陆康南的肩膀,却更像撒娇。陆康南勾唇一笑,看到方柠也还光着脚,就着这个拥抱的姿势,把他抱起来,让他的两只脚站在自己的脚背上。“柠也,我们跳支舞吧。”陆康南带着他慢慢的往客厅里走。方柠也和陆康南是没有婚礼的,也从没跟他跳过舞,他心里扑通扑通的狂跳,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任凭陆康南抱着在窄小的房子里悠然起舞。“听说爸爸在自己的孩子小的时候都会让孩子踩在自己的脚背上跳舞,可我没体会过,你呢?”陆康南带着方柠也在屋子里漫无目的踩着舞步。提到这个,方柠也好像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表情放松了下来:“我也没有,我爸觉得我一个男孩子从小学画就够斯文的了,再跳舞就真成小姑娘了。但他会带着我妈妈这样跳,有一次他们参加酒会回来的很晚,可回到家依然兴致很好,但我爸怕我妈脚疼,就帮她脱了高跟鞋,让她踩在自己的脚背上继续跳舞。”陆康南从来没有听方柠也提起过他父母的事情,但那种家庭的幸福美满和夫妻的恩爱甜蜜,好像可以跨越时间和死亡的阻隔依然萦绕在方柠也的周围继续滋养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