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现在有点犹豫了。汪清林心思很复杂,他看不透。
而那个到目前为止只有一面之缘的汪承雅,她和汪清林是完全不一样的。如果说每个人都有既定的职业形象,那么汪承雅看上去就是典型的文艺做派,素色长裙,说话温柔,但也有锋芒——他还记得她批评他先入为主认为她必然有国外求学经历。
宋致远当然不会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告诉汪清林。车子里只有音乐,他和汪清林都是沉默的。
车子在地下车库停好,汪清林犹豫了一下:“你要上去坐坐吗?”
宋致远笑了笑:“不了。挺晚了,下次。”
汪清林看着宋致远的车子开动,转弯。其实她不想邀请宋致远上楼,上次他送她回家,主动提出上去,她拒绝了,而今天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她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
他说“我有点想放弃了”,这是不是一个拒绝的讯息?所以,哪怕她邀请他上楼,他也不为之所动?
汪清林心情糟糕透了。
上楼之后她庆幸宋致远没有上楼,因为她忘了她用打包丁云康的全部遗留物品的盒子还放在玄关。她发信息给钟点工:“玄关有个盒子,明天过来帮我丢掉。”她本想还给丁云康的,但她现在觉得丢掉是一个更好的办法。
钟点工很快回复信息:“哪个盒子?”
她找出一支马克笔,在盒子上面写了个“丢弃”,拍照发给钟点工:“这个。”
钟点工回复说“好”。
丢弃。她丢弃了丁云康的东西,也丢弃了这段隐秘的关系。她回到房间,脱掉衬衫,在大床上躺下。
也许,宋致远也想丢弃了这段关系。
最后,还是剩下她一个。说得没错,人类的本质是孤独。
她伸手去探枕头,枕头下面藏了那只小小的珠宝盒。她打开,把那只小贝壳拿出来,仔细端详。
这是记载她和丁云康曾经有过一段关系的唯一凭证了。
丁云康围着浴巾出来,坐在床尾的脚凳擦头发。
无理由地打了一个喷嚏。
整个房间还播着歌:“这趟旅行若算开心,亦是无负这一生”,他静坐了一会儿,把浴巾丢开,站起来,走到墙边关了音乐,把那句“但是经历过最温柔共振”彻底关掉。
手机铃声作响,他走到床边拿手机,是黄臻臻,有名有姓却被汪清林叫做1米8。
汪清林最擅长捕捉特点,可能叫聪明,也可能叫狡猾。但他不想再想到她,他们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