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共鸣,让他们情不自禁便想要泪流满面,也想要转身向着发出这种声响的地方叩服而下,甚至愿意为之献上自己跃动的这颗心。
声波如涟漪,一圈更盛一圈地散播出去,直至传到了魔域的所有角落。
素来跋扈的魔龙眼中露出了一丝迟疑,欲要展翅,却竟然蜷缩了几分,好似胆怯般,紧紧卧在了自己的一池龙蛋上,口中发出了低声的嘶吼。
除却魔龙,其余三只威霸一方的魔兽也都好似被唤醒了某些沉睡已久的记忆,迟疑地从空气中闻见了熟悉却又绝不愿意回忆起的味道,再不情不愿,却不得已地低下了头颅。
悲渊海中,神思时而浑噩时而清明的谢琉突然睁开了眼。
他的长发在海水中如海藻般弯曲飞舞,原本平静的海中也因为这样的音波形成了有韵律的激荡,再顺着铁锁与符线传递到了谢琉这里。
在第一次窥得悲渊海大阵的全貌时,虞绒绒就已经发现,此阵看起来复杂错综,但若是将其单独拎出来,再描绘勾勒,赫然便正是一座魔宫外形的模样!
而谢琉所在的位置,不偏不倚,正是魔宫白塔。
此时此刻,白塔有异动,有音波散布,有光与魔气一并渗出,顺着音波的间隙扩散至魔域的每一寸须臾。
谢琉也随之醒来。
这一刻,困住他双臂与鱼尾的巨大铁链仿佛被什么巨大的力量自源头拽紧,好似就要这样,将他的身躯撕扯开来,彻底搅碎!
小楼之上,紫衣少女从第一次听到“谢琉”这个名字开始,就已经心悸非常。
而这一刻,她分明在千里之外,却好似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什么,霍然起身,遥遥向极南的方向望去。
“谢琉……”她低声道,再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心脏,良久,又重复了一声:“谢琉。”
某些封印已久的记忆在她终于呼唤出的名字里,喷涌而出。
那样的笑声里带着仿佛恶作剧得逞般天真的恶意,让人不寒而栗,再在战栗与颤抖中臣服。
有人口中已经开始拖着激动的哭腔低吟。
松梢剑阵下,所有的松树周身都弥漫出了锐利的剑意,不断填补着逐渐消弭的剑阵,松针流转如密雨,将整个剑阵钩织成了苍绿色连绵的线。
下一刻,她一步踏出,已经出现在了松梢剑阵的最上空!
顷刻间,整座门派都已经整装完毕,无数双眼睛紧紧盯着悲渊海的方向,剑气冲天。
他的脸色更苍白了些,他的手指与血肉之下,那一截魔骨已经逐渐趋于彻底长成,再与另一端相连。
拐杖的外皮层层剥落,再被剑气刮成齑粉,露出了内里的雪亮。
“老魔君不是才被杀死吗?魔域难道是因此而要进行一波复仇式的反扑?”“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切不可放松警惕。”
无数错乱的话语与传讯符中,倏而又有传讯符自浮玉山的方向而来。
……
……
虞绒绒倏而喃喃道:“真的是多此一举,而不是早有所图吗?到了这个境界,怎么会有人说出无意义的话,让人去做无意义的事情呢?毕竟那个人可是……”
是消失吗?
哨声与信号弹的声音一并响起,天空炸开无数色彩的烟火,断山青宗的大阵浮动,虽然已经在从未有过的平和中修生养息了近乎半年,如今一夕见异动,整个断山青宗依然显露出了一如既往的机警。
梅掌门举剑,再一剑落下:“有我在此,谁敢妄动!”
但恍然之后,更多的,则是近乎茫然的沉思。
梅掌门面色沉重地从闭关中睁开眼,她走出房间门,原本时刻驻守在她门前的弟子竟然也已经不见了踪影,就这样径直御剑去了松梢剑阵的最前沿。
说到这里,虞绒绒与耿惊花的脸上已经露出了一丝恍然。
如今,这位存在有了这样堪称惊天动地的动静,岂不是代表……他们苦苦等待的这一天,终于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