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霖欺身压过来,宋萧本能地感到危险,音量拔高:“唐霖。”
唐霖顿住了,被宋萧唤回险些失控的理智,冷硬的脸恢复正常,他站得直,怕逼得太紧不好收场,保持了一段距离,只是口气依旧轻慢:“我说,他不配让你这么做。”
宋萧悬着的心还未放下,唐霖把握的尺度刚刚好,他没法凭一面之词和过度解读,来判断唐霖最初的意图,于是按捺不受控制的异样,说:“他做错了事,我替他说抱歉,这是我该做的。”
唐霖反驳道:“可他根本就不在乎你,你更没有义务替他的错误买单!”
宋萧抿着嘴,几个小时前糟糕的对话闪过,令他紧咬没有血色的下唇:“这是我们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简而言之,不需要你这个外人多管闲事。
唐霖难得在宋萧眼前露出阴郁之色,他堵着门,嘴角平直,晦深的眼瞳看不出喜怒,宋萧脚底生凉,他抬着沉重的眼,对唐霖下达逐客令:“时候不早了,你快点去休息吧,明天我就不送了。”
唐霖眼睛一烫,喉间似是灌了铅,难受得要命,宋萧想和他划分界限,不管他是否包藏祸心。
为了那个名叫徐垣舟的男人。
唐霖咬牙心想。
心脏传来钝痛,唐霖看着他瘦削的脸,说:“你瘦了好多啊。”
宋萧心里咯噔,有些没反应过来,疑惑地拧眉。
紧接着,唐霖搭上把手,压低了声音:“你可能都没注意过自己吧。当初部长安排我来带你的时候,你还有点婴儿肥,我那会儿就在想,这位新同事长得真好看,可可爱爱的,虽然话不多,可我们都很乐意帮助你……”
“这才过去几个月啊,你就变得更安静了,黑眼圈很重,状态很差,有时候工作心不在焉,闷闷不乐的。我不了解你家里发生了什么,但我想……”
“这不应该是你,对吗?”
宋萧呼吸一下子紊乱,有什么重物将他狠狠地砸在原地,不得动弹。
唐霖转动把手,开了门,半只脚跨出房间,他回头,眉间弥漫着淡淡的忧伤:“你一直都不开心,萧萧。”
“放过自己,快乐一点,好吗?”
门轻轻地合上了,贴心地没有滚进余风,一切重归寂静,除了楼外密密飘洒的雨,一滴一串地,汇成了蓄满哀愁的协奏曲。
宋萧再是压抑不住,心绪沉入海底,扶着墙,跌坐了下去。
他失神地追忆自己过去的模样,可脑海里的那抹影子虚无缥缈,淡化得几乎没有了轮廓,他努力地挖掘四年多前的记忆,却什么都翻寻不到,在空洞的世界里走着走着,迷了路,失了魂。
不应该是你。
宋萧倏然体会到了迷失自我的痛楚。
他也不得不在此刻,逼迫自己承认那不愿面对的事实,他早就变了,变成了和以往截然不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