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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另外,从该年力道山主演的电影名称看来,可以发现到他的电影就是《大魔神之怒》(注9)、《哥吉拉的逆袭》(注10)等特摄电影的创意源头。而且原作者香山滋在说明《哥吉拉的逆袭》的卖点时,也提到本片是怪兽同类之间「壮烈无比的摔角大戏」。接着再去仔细推敲一下也不难发现,在有限时间内按剧本完成胜负的美式职业摔角,就是许多怪兽、机器人作品的基本套路。而这一点,也是日后《哥吉拉》及其后众多怪兽电影的重要套路。

抵抗外来干涉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为了因应如同哥吉拉一样麻烦的国际问题,世界各国决定成立联合国(其主体为同盟国,也就是轴心国以前的敌人),不过在哥吉拉上映后的两年,曾经是轴心国成员的日本也获准加入。换句话说,日本在一九五二年从同盟国(美军)的占领解放出来(然而美军仍驻扎于日本数处),而一九五六年代表着日本得以加入国际社会的行列,至于一九五四年上映的《哥吉拉》刚好处于这两个时代的过渡期。也许正是因为这个时代背景,《哥吉拉》才会洋溢出一种独特的国防意识。

山根博士在结束大户岛的调查后,对日本政府报告了哥吉拉的存在以及它与氢弹试爆的关联,因此国会议员们开始议论纷纷。其中有一位大山议员认为不应该对外公布哥吉拉的情报。因为他认为将哥吉拉诞生于氢弹试爆的事实公布出来后,「无故掀起麻烦的国际问题要怎么办」。一旦公布哥吉拉的相关情报,「社会大众不但会陷入恐慌,也可能会造成政治、经济、外交上的混乱」。哥吉拉的出现所开启的,是当时日本所遇到的种种问题。

大山议员最担心的其实不是日本本身,而是日本邻国知道哥吉拉存在后的反应。若是思考当时的日本正听候发落、等待着重回国际社会的处境,就能理解他的担忧。所以基于国家的角度来看,大山认为日本会因此难以在国际上取得一等国的资格,所以对于哥吉拉的公布建议政府应当审慎处理。为了取得国际社会的认同,宁可将这个不利于国家发展的坏事掩盖下来。然而有其他议员相当不齿这种掩盖真相的想法,因此「哥吉拉的存在既然是事实,那就应该开诚布公」的反对意见和「正因为是事实才更应该掩盖真相」的意见产生出争执,中间还插入旁观的山根博士等人一脸失望的镜头。

电影中所引发的争执有其一定的根据。因为当时日本正处在一个两难的局面:国防只能靠驻日美军,而身为二战战败国,也不被国际允许提出高度政治性的发言。而且在一九五〇年时,因为美国人投入韩战,所以日本后来也被加入冷战体制当中。一九五三年韩战结束后,虽然各国进入「停战」的状态,不过日本还是有可能会陷入东西方两大阵营(美苏)的代理战争中。此外,韩战中美军的「特需」(注11),复苏了日本的经济。《哥吉拉》当中可以看见五光十色的霓虹夜景,就是这一社会现象的表征。

哥吉拉在白天蛰伏于海中,到了晚间才开始袭击人类,因此许多人都指出这样的设定会有意连结东京大空袭。事实上,本多猪四郎本人也是将这个场面当成空袭事件来演出。不过,在哥吉拉展开攻击时的背景当中,能看到充满霓虹灯的夜景,因此这个时空和太平洋战争时进行灯火管制的日本有所落差。换言之,《哥吉拉》当中的场景就是在战后已取得经济复苏的东京。

例如,你能从画面中看到「雪印起司」、「森永牛奶糖」、「国际牌电视」、「兄弟牌缝纫机」、「伊势丹」、「福助牌袜子」、「高野冰果吧」、「华盛顿鞋店」、「广田洋菓子」等,从全国品牌到东京当地特产,都一口气出现在霓虹灯闪烁的镜头里。电影里中以霓虹灯招牌登场的所有品牌,现今也是几乎存在于市面上。电影中呈现韩战景气带来的富足,就更能凸显出紧接着被哥吉拉破坏的日常生活。另外,比较讽刺的就是在电影中进行置入性行销的电视及机车品牌,结果都已经在现实中破产了。

其实,为了方便诠释出爆炸和火焰的效果,拍摄黑白电影时常常会熄掉灯光,或是直接在室外进行夜间摄影。负责《原子怪兽》特效的雷&iddot;哈利豪森也将恐龙「利多龙」袭击灯塔的场面设定为夜晚。一方面借此让灯塔的灯光吸引恐龙,一方面遮掩恐龙模型的不自然表面。所以,要用特摄技术遮掩造型上的破绽,首先将剧情的时空背景设定在夜间会比较有效。也因为安排在晚上的关系,所以哥吉拉扯断电线时出现的火花会变得更加显眼。总之,对于黑白电影来说,调整光暗的对比是很重要的知识。

当然,光暗对比也不限于黑白电影。十分推崇本多猪四郎与雷&iddot;哈利豪森的吉勒摩&iddot;戴托罗(guillerodeltoro)导演在拍摄《环太平洋》(pacificri)时,也将机甲猎人在香港和怪兽对决的场面设定在夜晚。观众们能在闪烁的高楼大厦和道路上,看到怪兽带着古怪的萤光色站在黑夜当中。这个不存在于现实的怪兽不但和夜晚十分地相衬,而且幽暗的场景更是让该怪兽的魄力倍增。虽然戴托罗导演表示这个场面是致敬《哥吉拉vs戴斯特洛伊亚》(注12)中的香港场面,不过这种特摄手法的源头算是《哥吉拉》中的夜间场面。

旧安保条约(也就是《日本国与美利坚合众国之间的安全保障条约》)成立于一九五一年,其内容是「为保障日本之国防安全,暂时同意美军驻留日本境内」。氢弹试爆本身不外乎东西阵营的武力展示,然而进行此试爆产生哥吉拉导致日本遇袭的,却也是同阵营的美国,这对于美日共同防卫来说确实提出了一个棘手问题。而这也是「外来干涉(黑船)」必然会带来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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