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前世时,日后不断壮大和被人推崇的扬州瘦马,许辞浑身一个寒颤。
月国想要吞并曜国,但月国面积狭小,只是曜国的十分之一,一口吞不成胖子,便想出这么个不怀好意的阴毒法子。
一面从西关进犯,一面从极东沿海之处蚕食腐蚀曜国人的精神。
但人算不如天算,恐怕月国也未曾想到,元帝身边多了个会造炸弹这种可怖武器的许梓颖相助。
埋了那么多年的种子正待发芽茁壮成长之时,月国这颗大树却先倒了。
扬州瘦马遍布甚广,隐藏也极深。
便是他许辞临死前,也未曾发现或是听说扬州知府是月国细作,扬州瘦马中有月国间谍。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月国覆灭,这扬州瘦马仿佛未受丝毫波及,依旧以极快的速度迅速渗透进朝堂之中,几乎每位官僚富豪家中都有那么一两个扬州瘦马。
许辞一个机灵,脑中雷电一般闪过一道光芒,忙急急道:“林知府的女儿不是五年前当了恭亲王妃吗?那她会不会也是被派去刺探军情的?”
恭亲王的封地在南海颍州一带,远离京城,军队多是海军。既然月国早就从极西、极东下手,那极南呢?
李昊琛脑子转的飞快,许辞能想到的他如何想不到。
本以为如此这扬州之事只是较为严重的结党营私现象,没想到居然牵扯到了通敌卖国。
他的两道剑眉皱起,中间隆起一道好看的“川”形:“月国既然想到从东海这处蚕食腐蚀曜国,说不定也早就对极南之地下了手。”
“如今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恭亲王妃与此事有牵连,但林知府罪名已是落实,”李昊琛点头沉声道:“他罪恶滔天,不仅只是通敌卖国这么简单,徇私枉法,结党营私,欺压百姓,扰乱盐市。”
“林百富强辱民女,在家中私建牢狱,暗动私刑,罪已致死。”
“林家罪上加罪,轻则夷三族,重则诛九族。”
“女儿嫁人,按理说便是出了母家的三族。可此事关系重大,月国又屡次进犯,恭亲王妃不管是不是月国细作,是不是与此事有牵扯,都不能再留了。前两年她为恭亲王生了两个儿子,这两个孩子毕竟都是皇室血脉。父皇仁慈,应不会降罪于他们。”
太子殿下嗓音喑哑,带着磁性。
许辞撑头看着太子殿下一张一合的性格薄唇,不能自拔,喉咙突然觉得干燥无比。他
眼中露出痴迷之色,正欲倒杯茶水润润喉,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李昊琛做了个“嘘”的手势,沉声问。
“主子,是我,颜四。”颜四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声音闷闷的,但还是听得出是他的声音。
“进来吧。”李昊琛道。
颜四一进来便把房门牢牢扣死,插上门栓。
他疾走了两步来到两人身前,将捏在手心里的纸条递给他,“主子,这是墨夜刚刚传来的飞鸽传书。”
李昊琛接过纸条,纸条上有一行蝇头小字。李昊琛看了一眼,脸上露出释然神色。
许辞见状,挑眉笑问道:“可是领了救兵前来?”
“呵呵,五千精兵加一百暗卫。公孙拓近来无事,父皇便将他一块遣来了。”李昊琛笑着摸摸许辞额顶,将纸条递过去,“喏,看样子还有四天便可抵达扬州。”
许辞迅速看了一眼字条,不禁拍手称好,“没想到派来的是精兵,皇上待殿下当真器重有加。不过也难怪,太子殿下您屡立战功,如今乍一来扬州便查处这等大案,黄上不欢喜才怪。”
许辞捏起纸条,将它伸到油灯处烧了个灰飞烟灭、毁尸灭迹才罢手。
李昊琛睨了许辞一眼,嘴角勾起一道温柔的笑意,他弹了许辞的额头一下,“嘴贫。”
许辞“哎呦”一声,接着道:“我可不是嘴贫,幸好皇上器重殿下,一下子便拨了这么多精兵过来,否则待今日发现那人细作身份再去让人支援,那细作说不定早就跑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颜四见两人不搭理他,忍耐了很久,终是咳嗽一声,跪下道:“启禀殿下,那方家人已从林府救出,如今放在两个房中,再加上那对姐妹……这屋子可就有些盛不下了。”
之前墨夜去京城搬救兵,正好空出一间屋子,便给了两姐妹共住。方家大哥和阿牛挤在了一屋里。
如今客栈满客再无空房,两个伤者如今一个在阿牛屋中,一个放在了公孙御屋中。
今晚阿牛尚且可以去颜四屋中挤一挤,这公孙御便只能是从许辞和太子殿下两间屋里选一个。
本来这事儿也好办,太子殿下是肯定不作想,只剩下许辞一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