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安欺负的女孩家属被通知来签字的时候,不停地道谢流泪。
陆颂经不住卢曼这样闹,两人到南山山庄找陈贞劝阻。比起党文沛对陆先和的疼爱,陈贞有过之而无不及,只同他打太极不说半句帮忙。
折腾一晚上,最后连党家老爷子都惊动了。
这本不是多大的事,A市纨绔不少。陆清安这样的渣滓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本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党正山没多放在心上。
可一想到今天这样的日子,外孙还一身湿意站在一边,老爷子当场冷脸,沉木拐杖怒敲地板,大骂陆颂越混越回去,毫无规矩。
众人都不知道他突如其来的发难是为什么。
他却蓄谋已久,资料准备的齐全,流程一样不落。只不过刚好昨夜心情不好,处理掉这事多少泄泄火。
李知漾难受极了,高热带来的痛症缠住她。
她精神模糊,一会儿觉得四肢沉重,灵魂被困在一具躯壳里,一会儿觉得身体飘飘然。
高烧不退,她平日的理智全线崩盘,梦境混乱的一塌糊涂。平时看过的八点档,闲暇之余翻过的书页,尽数出现在梦里。
她梦见印度湿漉黏稠的森林深处,神秘家族的男人强迫少女同他结婚。
梦见史料记载的,十九世纪阿伯丁地区那场声势浩大的墨雨重现,她避之不及,被如黑烟的乌云笼罩。
她慌不择路逃跑,转身却见陆先和眼里便是这样汹涌疾行的雨。
李知漾惊骇,复而转醒,她口中溢出身体疼痛带来的轻吟。一抹高大的身影压下,打开一旁的壁灯。
微黄灯光流泻,陆先和手上微动,擦去她脸颊滑落的泪,摸摸她侧脸,问:“怎么了。”
李知漾大汗淋漓,头脑一片混乱,并未察觉他语气轻柔,像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品。
陡然从黑暗环境进入明亮,李知漾适应片刻。因他弯腰,她没反应过来这么近的距离,顿了顿,缓缓对上他不曾掀起波澜的眼。
她乍醒喘着粗气,心跳咚咚的声音太过清脆,眼神懵懂,陆先和撩起了唇角。
李知漾望着他出神,恍惚间想起和边月聊天时,她俩最后的对话。
那会她吹足了风,屡屡碰壁心里委屈,便和边月说,她自诩聪明,却总也解不出陆先和这道题的答案。
边月回她,题目总是越难解越有魅力。
他勾唇笑的极好看,眸里是足以倾城的星,李知漾沉在心底那点占有欲隐隐作祟。
难题将解未解,答案欲出之时是很动人,可也实在挠心。
陆先和把玩她脸上不多的软肉,有些好笑的观察她直勾勾,一言不发盯着自己的模样。
他好奇她想做什么,下一秒,一只柔若无骨的手圈住他的脖子,绵软,烫的惊人。
她小声喘着气,似是不满他的平静,她抿唇,秀眉蹙起。
陆先和笑意深了两分,大度体谅她,顺着她那点微不足道的力,自上向下贴近她,两人间的距离不过薄薄一层纸。
病房内唯一的光,自灯盏洒下。她唇上那抹足以掩盖虚弱的微醺的粉,无处遁形。
陆先和逡巡在她薄白的脸上,后者却透着几分认真。
她眯着眼,微微仰面轻啄了一下他的唇,浅尝辄止,甚至称不上吻,她就偏过头。
李知漾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做,可是她想这么做很久了。
她眼神并不清明,余光看见他眼皮微垂,就这么看着她,连带着喉尖滚了滚。
他弯腰的姿势低的不能再低,李知漾不必抬头,贝齿轻合咬上他下巴,落下一枚轻巧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