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沉甸甸的背篼,陈薇跟着张翠萍在路边等了一会儿,就坐上了回军属大院的公共汽车。
公共汽车返程是从县城开回来的,车上的人比陈薇来时要多得多,她背着一个大背篼上车后,将这几乎满座的车厢显得更加拥挤。
好在最后排还有两个座位,张翠萍招呼着陈薇赶紧过去坐下。
但她身上的背篼就不好放了,于是陈薇只得将背篼放在了旁边的过道上用手扶着。
这样扶着没多久,过道另一边就有一个阴阳怪气的女声响起:
“哟,我说是谁背这么大个背篼占位置呢,原来是陈薇啊!从乡下出来这么久了,还没改掉那土里土气的毛病呢?土包子就是土包子,飞上枝头也变不了凤凰,身上还是一股农村出来的鸡粪味儿。”
说话的声音尖酸刻薄,即使在有些嘈杂的车厢里都能贯穿全车人的耳膜。
一时间车上不少乘客都将目光投向了车厢后半截。
陈薇坐在位置上冷眼看着那说话的女人,这女人原主认识,就是刚才张翠萍说跟原主吵架的那个马红梅。
她刚才上车时就瞧见马红梅了,但没想搭理她,谁知她看到自己还先来劲了。
马红梅的男人跟邵霆骁是一个级别的,邵霆骁是一营营长,她男人是三营的。
她是本地城里人,娘家比较有背景,除了父母都是国营厂里的小领导之外,她自己也是棉织厂的会计。
因为从小在城里长大,嫁的男人又是部队里的军官,所以马红梅身上总有一股天生的优越感,特别看不起乡下来的农村人。
而大院所有农村出生的军嫂里,马红梅最不待见的人就是原主。
她认为自己那么好的家世才嫁给一个营长,凭什么一个穷乡僻壤里来的土妞也能跟她嫁同一级别的男人。
更何况那男人不是别人,还是邵霆骁。
他不仅凭自己本事年纪轻轻就当上了营长,他还是邵家的子孙。
要知道他的爷爷和父亲叔叔们,都是军区首长级别的人物,他爷爷退休前更是军区的老司令。
这种家世,再加上邵霆骁本人自身过硬的综合军事能力和优秀的外在条件,能嫁给他的至少也得是城里的高干子弟,或者首长家的孩子才行。
没想到却被一个农村土妞给捷足先登了,凭着一个娃娃亲就拥有了一个这么优秀的男人。
这搁哪个女人身上不嫉妒,更何况还是本身就瞧不起农村人的马红梅。
所以自打原主住进军属大院开始,马红梅就没给她过好脸色。
经常当着原主面就对她冷嘲热讽。
特别是看到原主不仅好吃懒做还馋男人,马红梅对她更是鄙夷。
觉得她就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废物,是穷山沟里没教养的土货。
而原主本就是个泼皮无赖的性子,见马红梅对她这副嘴脸也不惯着,每次碰上都直接跟她互掐。
有一次两人闹得凶了,原主更是直接学村里人吵架那套,冲到马红梅院子里指着她鼻子又跳又骂。
马红梅当然也不甘示弱,她在大院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被一个乡下人骂多没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