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如此就好,徐公子有病在身,你们深夜也不便打扰,还请都出去吧!&rdo;钱宏安径自为徐玉下起了逐客令,当然,这些人徐玉根本就没有把他们当成客人。
&ldo;是是是!&rdo;陈冬强忙一迭连声的答应着,又在地上给徐玉磕了一头,方才站起身来,带着众人离开。
徐玉向阿大使了个眼色,阿大明白,忙走到房门前,把门关上,上了闩,徐玉这才笑了笑,对钱宏安道:&ldo;钱大人好!不知钱大人现在身任何职?官居几品?却又是如何认识我这个江湖糙莽的?&rdo;
钱宏安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拉过一张椅子,在他的床前坐了下来,道:&ldo;大内一品带刀侍卫,当今皇上的亲随,这也就是刚才那个陈公子惧怕我的缘由。&rdo;
&ldo;大内一品带刀侍卫?&rdo;徐玉皱了皱眉头,这个官衔他觉得好熟悉,忽然想了起来,杨先之不就的大内侍卫统领吗?难道这人是他的手下?他是罗天魔帝的传人,却不知眼前的这个人钱宏安是不是呢?
&ldo;没错!&rdo;钱宏安点了点头道,&ldo;杨统领曾经对我说起过你,所以那天在珠宝大会上一见到了,我就认出了你来,本想当时就结交一翻,无奈……&rdo;说到这里,他苦笑着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痕,当然,他当初不去找徐玉的另一个缘故,却是不能说的。
徐玉心中不禁恻然,知道他的这道伤痕必定让他痛苦不堪,想到别人鄙视的目光,而他却要坦然处之,倒也真的是难为他了。钱宏安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接着又道:&ldo;本来我早就习惯了这张丑脸,但那天见着了公子的容颜,宏安自惭形秽,实在没有勇气上前结识。而且当初公子身边有佳人相伴,我也怕唐突之下,吓着了人。却没想到那天错过了,今天却在这里巧遇。&rdo;
徐玉听他说到佳人时,心中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天伴在自己身边的绿萝来,脑中浮起了她巧笑倩兮时脸来,那两颗深深的酒窝,竟然像是刻进了他的心坎,感觉那枚挂在胸前的如意锁上似乎还沾染着她特有的淡淡清香‐‐在这一瞬间,他奇迹般的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想她。以前天天在一起的时候,总嫌她聒噪,如今分开了才这几天,却又想得紧。他哪里知道,在不知不觉之间,他心中早就对她有着一丝柔情,剪不断,理还乱。前先日子想着幽冥鬼姬的事,担心着媚儿等人,而如今,心中的担子一放下,又让钱宏安提了个头,更是思念cháo涌,一发不可收拾。
&ldo;徐公子?&rdo;钱宏安眼见他神思恍惚,只当他重伤在身,却没有料到他这会子竟然在想着佳人。
徐玉一惊,猛想到自己的失态,不禁脸上微微一红,道:&ldo;钱兄勿怪,徐玉重伤在身,失礼了!&rdo;他倒也为自己立马找了个好的借口。
&ldo;公子说哪里话了!&rdo;钱宏安笑道,&ldo;公子,在下略通医术,观看你现在的脸色,好象并的是普通的伤病,而是被人用什么阴毒的内力伤了经脉,若是不能及时治疗,恐怕后果堪忧!&rdo;
徐玉点了点头,道:&ldo;我中了幽冥鬼姬的暗算,如今被幽冥暗火侵入了经脉,实在是痛苦不堪,但这等伤势,却不是普通的大夫针石药剂所能医治……&rdo;
&ldo;公子不知能不能让在下把把脉?&rdo;钱宏安小心的问道,对于一个练武之人来说,脉门是相当重要的,几乎只要扣住了一个人的脉门,除非内功悬殊过高,否则,就等于是控制了这个人的生死,所以,对于刚刚才认识的徐玉,他还的小心谨慎一点为好,免得引起误会。
第172章
&ldo;有何不可?&rdo;徐玉笑了起来,口中说着,便伸出手来,放在床沿上,他所修习的清源心经与别派武功正好相反,谁若是敢把真气由脉门输进他的体内,不但伤不了他,反而简直就是自找死路,所以他根本就没有这层顾忌。
钱宏安并不知道这些,见他对自己这个初识的陌生人竟然如此的信任,心中好感油然而生,他虽然自小被人一剑毁了容,并差点要了命,却天生豪慡,幸喜交友。但平时所结交的一些人,若非是官场利禄中人,就是一些别有用心之人主动巴结上来的,而自从他在杭州首次见着徐玉的时候,就确实想要结交一翻,但碍于另有缘故,不得不避开,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
钱宏安伸出两根手指,扣在他的脉门上诊了良久,眉头却越皱越深,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他才放开了手,却还只是坐着发愣,一句话也不说。
徐玉看他的样子,便知道了结果,当即笑道:&ldo;生死由命,在下早就看开了。&rdo;这句话他倒也是说的真话,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故变化,他的心智也成熟不少,对许多事情,也不再向以前一般执著,比如正邪之分,现在在他的心中,就已经淡然,所谓的正邪,还不就是各人的立场不同而已?
&ldo;这个……&rdo;钱宏安叹了口气道,&ldo;既然公子如此看得开,那就请恕我直言,幽冥暗火虽然厉害,但一般来说,被其打伤,也只不过是伤于肌肤表层,暗火阴毒由表面渗入血液内脏,所进有限,只要及时治疗,对症下药,便可根除。但我刚才给你把脉,却发现你的伤势乃是由幽冥暗火直接侵入了经脉,损伤内府,却非一般的药剂所能医治。&rdo;
&ldo;你……什么意思?&rdo;阿大闻言大惊,原本他见徐玉醒来,以为已经没有大碍,最多就是修养一段时日,便可痊愈,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伤得这般严重,到了无药可治的地步,忍不住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扯开了大喉咙,又放声大哭起来。
钱宏安叹了口气,没说什么,而南宫天羽见了,也不禁垂下泪来,徐玉见他俩这般,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忍不住骂道:&ldo;阿大,你干什么?我还没死,你哭什么哭‐‐等我死了,你再尽力的哭一下吧!&rdo;
&ldo;公子!&rdo;阿大摸了一把眼泪,勉强止住了哭声,说来也真奇怪,他现在好象是越来越在意徐玉了,当初徐玉折磨他师傅潘玉奎的时候,他好象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可现在见着了徐玉受伤,他就忍不住伤心难过,难道在他的心中,徐玉的地位已经胜过了将他抚养成人的师傅?
&ldo;贵介可真是一片赤诚之心。&rdo;钱宏安看看阿大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ldo;你笑什么笑?&rdo;阿大一把擦着脸上的泪痕,一边愤愤然的问道。
&ldo;没什么,我是说我的话还没有说得完,你急什么急?&rdo;钱宏安打趣道,&ldo;没见过像你这样人的,这么大了,还哭得像小孩子一样。&rdo;
阿大也颇为不好意思,但听他话中似乎有转机,也顾不得他的打趣,正想出言相询,却没想到南宫天羽却抢先一步,急问道:&ldo;钱大人的意思的说‐‐我家公子的伤势有药可治?&rdo;
&ldo;当然,天生万物,总相生相克,幽冥暗火虽然厉害,也有克制之物,恰好在下身上,就有这一样的东西。&rdo;钱宏安笑着说道。
阿大闻言,忙走到他身边,&ldo;扑通&rdo;一声给他跪下,&ldo;咚咚咚&rdo;连磕了三个响头,叫道:&ldo;钱大人,请您救我家公子。&rdo;
钱宏安吃了一惊,也为他的忠心所折,忙一把将他扶了起来,笑道:&ldo;我与你家主人一见如故,自当尽力相助,你快起来,别这样。&rdo;口中一边说着,一边解开外衣,从贴身处取出了一个绣花荷包来,将荷包解开,倒出一颗瓷丸来。
阿大见着那瓷丸,知道里面装的必定的救命的药丸,心中高兴,忙紧张的问道:&ldo;就是药丸吗?怎么服用,要准备什么?&rdo;
钱宏安见了,不禁好笑,忙道:&ldo;不用准备什么的,你先别忙好不好?&rdo;阿大闻言,忙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徐玉见钱宏安如此的重视这个瓷丸,贴身收藏,可见对他来说必定极是珍贵。他与这人本是初识,虽然心中极想着要尽快的恢复,但也不愿欠下了他的人情。更何况,他知道普通的药丸,只不过用张纸包裹一下;就算是名贵的丹药,也不过是用蜡来包裹保存。而这药丸,却用瓷器密封保存,必定不是凡品,只怕是千金难求之物,当即忙拒绝道:&ldo;钱兄,你我今日一见如故,也算是有缘,但这药丸想必名贵无比,就请别浪费了,徐玉不才,这区区伤势,应该还没有什么大问题,休息几天,便可恢复。&rdo;他可不想欠下这个人的人情债,一辈子也还不清楚。
&ldo;是吗?&rdo;钱宏安的眼中闪过一丝令人琢磨不透的笑意,然后才对南宫天羽和阿大道,&ldo;请两位先到门口守着,我来助你家公子疗伤。&rdo;
南宫天羽和阿大相互对看了一眼,心中均将信将疑,但两人此时都束手无策,死马当作了活马医,也只能听他的了,当即两人一起走了出去,同时顺手把房门带上。
徐玉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不解他为什么要支开他们两人。钱宏安眼见房中只剩下了他们俩人,当即忙半跪下行礼道:&ldo;见过少教主!&rdo;
徐玉吃了一惊,随即明白过来,他必定也是罗天圣教中人,而他既然认识自己,必定是杨先之把他的一切都告诉了他,忙笑道:&ldo;你快起来,在还有确认之前,这个少教主不叫也罢。&rdo;
钱宏安点头道:&ldo;一切听凭少教主吩咐就是。&rdo;同时站了起来,手中微微一用力,捏碎了那颗瓷丸,露出了一颗通体乌黑发亮的药丸来,瓷器一破,徐玉就闻到一股中人欲呕的腥臭味来。钱宏安将药丸托到了他的面前,道,&ldo;公子,恩‐‐我暂且还是叫你公子就是,等到了京城,见过了教主,我再从新给您行礼。这药丸乃是我罗天圣教的宝物罗天净心丸,可解百毒,更是幽冥暗火的克星,并可提升功力。我也是前年蒙教主恩赐了一颗,一直带在身上没有服用,没想到今天碰上了你正好需要。公子若是觉得不好意思接受,那就当是欠我的好了,等你到了京城,跟教主讨一颗还给我就是。&rdo;
徐玉听他如此说法,倒也不便再多作拒绝,原本还想借着幽冥暗火为难一下罗天魔帝,却没有想到原来罗天圣教还有着专门克制幽冥暗火的宝物。忽然心中一动,罗天圣教熟知鬼府的幽冥暗火,并针对其研制出了这罗天净心丸;但合欢门也并列为魔门三大,不知道罗天圣教是不是也有什么专门针对他的武功或是药剂,若是如此,自己倒要小心为好。
&ldo;公子!&rdo;钱宏安把那颗乌黑发亮的药丸托在手心,送到了他面前。
徐玉忙伸手接过,那药丸的腥臭味更是浓郁,当即皱着眉头,将它放入了口中,直着脖子咽了下去,药丸一如口,那份想要呕吐的感觉就更是强烈,他怕一时将药吐了出来,失去了疗效,自己不得康复,还辜负了钱宏安的一片好心,只得拼命的忍着,但只不过一盏茶的时候,腹中却如同刀铰,痛得他冷汗直下,呕吐之欲却再也控制不住,口一张,喉咙里也就直泻而出,只到连腹中的黄水苦胆都差点一齐吐了出来,方才觉得好受一点‐‐而吐出的杂物中,除了没有消化得了的胃渣外,还有大量的黑色血块,腥臭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