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亲王议亲,临安城内未出阁的女子都动了心思,重臣纷纷走动,太妃在慈宁殿内举办了赏菊宴。
皇后随行,她居殿内静静品茶,其余人都在亭中围绕着太妃说话,恪亲王在亭子里坐得不耐烦,目光来回穿梭。他善采花,后妃皆是美貌之人。
当初给皇帝选妃时,看的便是美貌。皇帝无心去后宫,便宜了在慈宁宫走动的赵闽。
看过后妃,再看这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重臣之女,赵闽着实看不下去,手中的茶盏捏得不耐烦,每每他想起身离去的时候,太妃就会眼神示意他坐下。
坐了半个时辰后,温夫人带着府内女儿过来请安。因识得皇后,恪亲王觊觎她的美貌,听到温字就有兴致,扭头在几人中搜寻,看来看去都是些庸脂俗粉。
他不耐道:“听说温家有女温沭,甚是美貌,怎地不见她?”
这话一出,温夫人脸色铁青,来不及坐下就解释道:“温沭病了。”
赵闽却是不信,温夫人躲躲藏藏就说明她在说谎,但是他对温轶尊敬,就只好忍气吞声道:“这么巧啊……”
尾音拖得很长,其余夫人都在猜测这位温沭是谁。温府姑娘甚少出门,她们也不识得皇后,方才匆匆一瞥,也是倾城色,能让恪亲王惦记的庶女,必然不会是平庸色。
她们都在好奇,趁着温夫人不注意交头接耳。
“我去过温府数次,从不知晓有温沭这人,莫不是外室生的?”
旁边恰好是枢密院副使苏文孝的夫人,她以帕子掩面低声道:“温沭常年身体不好。”
后院里多是肮脏的事情,这样一说其余人都知道温沭不受宠,温夫人才没有带温沭入宫。
庭院多是朝堂重臣家眷,知晓温沭身份后心里有了底,恪亲王好色,能够当众问起温沭,两人多半是勾搭上了,她们就旁看着热闹。
温夫人的脸色由青转白,察觉到其他人嘲笑的目光,恼恨在心,想让皇后给她解围。目光在周遭穿梭许久,也没有看到皇后的身影,气得胸口起伏。
她这么一气,陈太妃心情舒朗,也不开口说话,由着赵闽去问去说。
殿内的皇后闻声,低声问若秋:“陛下可会过来?”她担心小皇帝被太妃引来,到时让她赐婚,所有的黑锅就轮到她来背。
若秋摇首:“安太傅在崇政殿,陛下无暇分身。”
看来小皇帝也聪慧,没有给陈氏刁难的机会。皇后颔首,静静品茶,让若秋注意外面动静。
直到赏菊宴结束时也未曾定下恪王妃的人选,皇后随着众人离开,温夫人几番示意,她都装作未曾看见。
陈太妃未曾邀请后妃,季贵妃早早地就候在福宁殿,指望皇帝从崇政殿回来就能立即看到。谁知小皇帝巴巴地去慈宁殿接皇后,当着温夫人的面握了皇后的手。
温夫人气得脑袋发疼,见帝后关系甚是和睦,不情不愿地过去行礼。
皇帝本就不待见温轶,连着温家人也是,哼了一声后就带着皇后上车辇,留下温家几人。
苏文孝的夫人跟在身后,见到帝后离开的身影,眸色闪了闪,随着内侍一同出宫。她走了几步见温夫人站在原地,就奇怪道:“温夫人不出宫吗?”
温夫人同样也在看着帝后,咬咬牙道:“自然要出宫。”
宫中眼线多,一举一动都会有人看着,温夫人比谁都懂,再大的怒火都先忍着。
赵攸去接皇后其实是被逼的,季贵妃在福宁殿外候着,一回宫就会被逮个正着。季贵妃与皇后不同,话语间总是拐弯抹角地套话,与这样的女子待久了,身心疲惫。
皇后心中有事也未曾察觉她的小心思,一同下车辇回殿。
两人都各自用过午膳,皇后神色淡漠,没有其他神色,也已习惯与温夫人相处的方式。倒是小皇帝秉着同情的心思屡屡看向皇后,她想午睡,又不放心皇后,便道:“你、可还好?”
“我有何事?”皇后奇怪,这才察觉她欲言又止,笑道:“你在担忧我?”
赵攸不假思索地点点头,目光极其诚恳,道:“方才我看到了,温夫人看你的眼光就像是带着怨恨,你莫不是被她捡来的?”
小皇帝察言观色,近来在皇后身上学到很多东西,可以分辨出温夫人那般恶毒的眼神是否是真的。且看皇后淡然之色,应该早就习惯了。
她真的怀疑皇后是不是被温夫人捡回来的!
赵攸的担心从神色中表达出来,皇后顿愕,不想厌恶她的小皇帝也会担心她。
惊讶过后,皇后回神,蓦地觉得自己帮她是对的,至少小皇帝懂得知恩图报。她笑着摸摸赵攸的脑袋,“就当是捡来的,时间久就会习惯,陛下可困,若无事可以睡上片刻。”
正合赵攸的想法,她点点头。皇后笑了笑,俯身欲替她脱去靴子。
皇后纡尊降贵吓到了赵攸,她将双腿往一侧挪开:“我自己来、自己来。”
不待皇后回应,她就自己脱了靴子爬上床榻,动作迅速,犹如受了惊吓的小白兔。看着她的皇后依旧在浅笑,提醒道:“陛下将外袍脱了。”
赵攸答应一声,自己脱了外袍递给皇后,钻入被褥里。
躺下后,方想起方才的事,皇后又摸她的脑袋了,她竟忘了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