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您说为稳固社稷,稳固赵祁两国世代交好,需要一个孩子。我为您怀了这个孩子……我们的儿子……&rdo;她的手轻柔地抚上自己的腹部,眼中有着丝丝缕缕的温柔。
那温柔又转而变成凄苦:&ldo;可是,自从找到了那个孩子以后,您就再没来看我们母子一眼……&rdo;
&ldo;那个蔓儿,到底是给您下了什么蛊!&rdo;
纷纷扬扬的雪花也不能给出一个答案,只是一片片温柔地落在她的掌心。而她,仿佛感觉不到冷一般,将它们贴在脸上。
那些雪花纷纷融化了。
被她滚烫的泪水融化了。
场景迅速一变,已是春天,树木葱茏,花草茂盛。一片绿意裹挟之中,是一个寂寥无人的院子,正中央有一口上了年纪已经爬满青苔的老井。
一个少妇正在从井里卖力地打着水,汗水细密地从她白皙却染上了皱纹的额头渗出来。她身着一件玄色布衣,袖子高高挽起,显出农家妇女的那种朴素和干练。
&ldo;阿娘,孩儿来帮您吧!&rdo;稚嫩的童声清脆响起,倒是为这寂静的院落平添了一抹生气。
&ldo;不用了,阿娘不累,&rdo;少妇抹了把额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望着身边天真地望着她的孩子,温柔的笑了。
仿佛有他在身边,再冷再痛的夜也能捱到天明。
柳冀身体微微颤抖,脚步虚浮地往前走着,好像身子不听使唤一般。他望着少妇紧紧拥着的那孩子,目光里有种沉痛的悲哀,仿佛回想起了什么痛苦至极的往事。
筠川也是怔忡着看着这一幕。她心中,有了一个逐渐肯定的揣测。
没想到,这赵国公主,竟然就是柳冀已经过世的娘亲。
春风微扬,接着就是倏忽漫天的柳絮,洁白纯净地仿佛沾染不上这世间任何的肮脏。
&ldo;娘亲,你知道爹爹到底在哪里吗?&rdo;稚嫩的声音里有着深深的不解。
少妇僵了一下,手轻轻抚上孩子的头:&ldo;说的是王宫里的那个爹爹吗?&rdo;
&ldo;是啊,阿娘!&rdo;
&ldo;你记住,&rdo;她脸上神情依旧柔和,声音却冷得入骨:&ldo;那个人,不是你的爹爹,是你的仇人。&rdo;
&ldo;他夺走了我赵国的江山,屠杀我赵国百姓,借势抛弃了我们母子,他不配做你的父王,这辈子,你只能与他不共戴天。&rdo;
不共戴天。
母亲说这话的神情,如同梦魇一般印在他年幼无知的脑海之中,和这幻境中一模一样。柳冀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喉间一片腥甜‐‐都是祁文侯的错!
如若不是他,母亲就不会死得如此卑微,如此凄凉,甚至一个前来祭奠的亲人都不曾有!她请求那人将自己的神魄凝成一面镜子,就是要告诉活在幻梦之中的世人‐‐过去,是用来铭记耻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