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自杀,陈琏重获自由参加了解放军。
陈琏的丈夫解放后曾在报社工作,反右的时候被划为右派。陈琏在华东局工作很多年,
“文革”期间跳楼自杀身亡。
可叹陈琏先生本以为自己与父亲走的是“幽明异路”,想不到最终竟然是父女“殊途同
归”!
不管怎么反讽,还有陈布雷、陈琏永不明白的外一章:陈布雷的孙子、陈琏的侄子陈师
孟,几十年后,却在台湾小岛上数典忘祖夜郎自大的做了台独党的台北市副市长!这个投机
分子早被我写文章痛斥过、他的祖父与姑姑的故事也早被我写文章评论过,二姊绝没想到我
们李家与他们陈家竟有这么多的前缘与后话。这就是二姊回忆的可贵处,她行云流水的写别
的,但总被我峰回路转的变成李敖回忆的相关章节。其实,成功的回忆录绝不光写自己,还
要能衬出自己所处的旧家与时代,二姊帮我衬出了这些,并且填补了我早年的失忆。
如今我敢写这本书,早年部分,正因有二姊为我打底,我才得以顺利完槁。-二姊万
岁!
我从北京转天津到上海时,已是一九四八年岁暮。我在上海念初一上,学校当时叫缉规
中学,今已改名市东中学,老友陈平景、陈兆基都代我旧地重游过、拍照过。缉规是聂缉
规,他是曾国藩女儿曾纪芬的丈夫,曾国藩儿子曾纪泽在日记中骂他“纨挎习气太重,除应
酬外,乃无一长”,吴沃尧《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第九十回也如此骂他,不过左宗棠却提
拔他,最后自江苏巡抚做到浙江巡抚。我对缉规中学感情最淡。一来前后只三个月;二来上
海是个市侩气极重的地方,给我印象不佳。但有一个例外,就是书店。
我从小爱书,在北京念小学时候,最吸引我的有两个画面,一个是史家胡同一家商店的
橱窗,窗内有蒸气火车模型,这是真正用蒸气开动的玩具,我爱死它了。另一个是学校音乐
教室后面的一个书橱,橱内是一排排整齐的丛书-商务印书馆出版、王云五主编的《小学生
文库》。在日本鬼子统治北平时期,这些书是比照禁书锁起来的,抗战胜利后,不但橱门打
开了,我还做了图书馆长。从此“利用职权”,对这套“小学生文库”,更为熟悉。这套书
有五百本,约一千万字,插图达七千多张,作者达一百二十人,是我欣赏的第一套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