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来,坐下说。”葛宝宝站了许久,有些支撑不住,于是拉着无心一起坐在干草上。奇怪的是,她不打听她女儿王丹彤的死活,也不关心她娘葛娣的去向,却问起一个无关之人:
“无心,你边墙城不是有个叫代醉的,你和我说说他。”
“代醉狗么?”无心立刻就想起此人:
“我娘子说,他是冯疯的汉子,要我看冯疯面上,不得对他无礼。”
“可惜他早死了。我听我娘子说,他做探兵,在阴山上被几百蒙古人围攻,受了重伤,回到边墙城没几天就死了,可怜可怜。”
葛宝宝闻听此言,哭的眼泪成串:
“边墙城里滴酒也无,他每日嚼辣蓼草当做酒,也要把自己嚼的晕晕倒倒。”
“王凯之怎么放心让他去做探兵?害他丢了性命。”
哭了一会儿,她又问:
“无心,你再和我说说冯玉。”
无心皱起眉毛,在有限的记忆里寻找冯玉这个名字,找不到:
“冯玉是谁?”
葛宝宝擦干眼泪:
“就是你说的冯疯啊,她的汉子便是代醉。”
“哦。”无心这才明白过来:
“冯疯么?”
“我听闻边墙城的猪狗说,她死了孩儿,所以变得疯疯癫癫。”
“但是她一向待我和我娘子甚好,我娘子叫她做疯娘。”
“只可惜,她也早死了,我娘子说是病死。”
葛宝宝又哭开了,不过这次是哭中带着笑:
“她对你和王丹彤甚好?”
“王丹彤叫她做疯娘?”
“佛主不负她,佛主不负她!”
“她走时定然都是带着笑。”
无心也不知她究竟是哭还是笑,但见她流了许多眼泪,于是也学她刚才的样子,在她头上爱怜的抚了两下,就像当初王丹彤安慰边墙城里那些小猪狗,也像是冯疯安慰王丹彤一样:
“娘,不哭不哭。”
因这一声“娘”,葛宝宝身子为之一抖,当时就止住了哭,表情都僵硬了,目不转睛看着他:
“你怎么叫我做娘?”
他继续抚她的头发:
“你是我娘子的娘,不就是我的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