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t;若来顾家只是为了讨论女人,那么想来我是不该来这一趟的。&ot;世遗冷笑一声,掉头就要走出花厅,掩饰着心中的波动。是啊!是不值得,他也深深为若芽觉得不值,但是她却始终带着笑容,那么地心甘情愿,就连投炉前,都还对着他粲然一笑……
顾炎皱起眉头,从主位上站了起来。&ot;荆大侠请留步。&ot;他出声说道,阻止世遗离开。
&ot;给我一个留下来的理由。&ot;他没有回头,强硬的语气没有半分转口余地。
顾炎沉吟半晌,终于开口。&ot;到底顾家欠了你一次,我不愿意欠这份人情。&ot;
他走向世遗,随着步履的前进,神态变得十分严肃,甚至有着几分的杀气。&ot;先前辛家被毁,已经遭来沈宽的注意,为了慎重起见,他亲自来到了京城,我知道他下榻在什么地方。&ot;顾家与聚贤庄也是有着血海深仇。
听到仇人的消息,世遗陡然转过头来,急切地走近顾炎。&ot;他在哪里?&ot;他逼问着,血液中正骚动着激动。已经找寻了那么久,这一切就将结束,他怎么能不激动?
这段时日来,他一直被复仇的情绪煎熬着,是不是等到沈宽死在他的剑下,他的心就能得到平静?
&ot;鲜血不能让你得到平静的。&ot;角落里传来若芽轻柔的叹息,看出了他心中的疑问,轻声地否决了,但世遗置若罔闻。她没再多话,只是专注地看着他,决心陪伴他到最后。
最后?那是什么样的景况?她是不是就算成了魂魄,也还是会有无法继续守护着他的时候?
顾炎看着这个已经为仇恨而疯狂的男人,为世遗满身的杀气感到惊讶。若不是遇见了挚爱的芷娘,他是不是也会是这样,沉溺在仇恨中无法自拔?
&ot;我答应了芷娘,不再涉险寻仇,沈宽是你的了,他现今居住在京城往西十里的一处别庄里。&ot;他静静地宣布,回头看美丽的妻子一眼。难以解释,只要看见妻子,他的心就能够平静,就算是不去复仇也罢,他只想与妻子共度一生。
听到这个消息,世遗像是看见了猎物的野兽,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啸声,紧握着长剑,转眼就窜出了花厅。他穿过珠帘,垂帘激烈晃动着,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在离开花厅时,仍可以听见,若芽温柔而悲伤的叹息。
芷娘抹了抹脸颊上的泪水,仍旧握着若芽的双手。&ot;你也要跟去吗?&ot;她小声地问,看出若芽眼里的忧虑,心里其实不愿意若芽离开。
&ot;我不得不去。如果无法阻止他杀戮,那么我也想尽力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伤害。&ot;她柔静地回答,再度弯膝福不一福,转向顾炎与皇甫觉。&ot;接下来的种种祸福难料,或许我的力量总会到一个极限,无法继续护着他,到那时还请两位看在小女子薄面,多多照顾世遗。&ot;她温柔地说道,身形渐渐变得缥缈。
芷娘急了,心中有极不好的预感。她伸手想再握住若芽的双手,却无法再触摸到任何实体。&ot;等等,你等等啊!&ot;她呼喊着,双手在空中乱抓仍旧是徒劳无功,若芽的身影完全消失了。
&ot;芷娘,别喊了,她已经追着荆世遗去了。&ot;顾炎从后方把住妻子,爱怜地为她擦去眼泪。
&ot;我好担心她。&ot;芷娘抬起头来,哀求似地看着丈夫。&ot;顾爷,你去帮帮她好吗?我的心跳个不停,总觉得不安。虽说报知了沈宽的下落就算还了人情,但是我不愿意再看到她伤心。&ot;她天性善良,见不得旁人受苦。
顾炎看着妻子,仔细地思索着。&ot;好,芷儿,你别哭,我去看着就是,好吗?&ot;他擦擦她脸上的泪水,心疼极了。
一旁的皇甫觉还在摇头,他可是对荆世遗没什么好感,不太赞成跟上去。拿着热脸去贴人冷屁股这档子事,要是贴的是美女的粉臀儿,那还可以考虑考虑,何必自讨没趣的去贴一个臭男人?
&ot;唉呵,顾炎,不是我说你,这么听嫂子的话怎么得了?那个荆世遗的脾气又臭又硬,既然摆明了不想要我们插手,我们就别……&ot;
&ot;觉爷。&ot;石墨恭敬地打断他的长篇大论。
&ot;嗯?&ot;说话被打断,皇甫觉有些不悦,瞪着这个老管家,深切地怀疑自己是不是跟石墨犯冲。
石墨嘴角带着笑。&ot;您真的不跟去吗?我家主人可是已经走远了呢!&ot;他可是摸清了皇甫觉爱凑热闹的性子。
皇甫觉低咒一声,还是耐不住心痒,喃喃地骂了骂,足尖一点就离开了花厅。他不断地告诉自己,他可不是想去看荆世遗复仇,只是想再看看那缕美丽的芳魂。
★★★
京城外十里处,有着一座华丽的别庄。在月色之下,别庄内隐约传来女子的惊叫声。
&ot;不,不要,少爷,求你放过我!&ot;一个妙龄女子衣衫不整地从屋内摔出回廊,重重地跌在石地上。她惊慌失措地后退着,嘴角已经被打裂,汩汩流出鲜血。
裸着上身的沈皓淫笑着,手中拿着酒瓶,仰头灌着美酒,醉醺醺地走上前来。&ot;被本大爷看上了,你还想逃到哪里去?乖乖认命了,自个儿把衣服给脱干净了来,省得受皮肉之苦。&ot;他迫不及待地靠上前来。
女子失声尖叫着,无头苍蝇似地在庭院里乱窜。&ot;不,求您放过我!&ot;她哀求着,已经无处可逃。
沈皓不耐烦了,走上前来,凶恶地一脚端向女子的肩头。女子咳了一咳,气息断续,因为剧痛而难以呼吸,全身乏力地仰躺着,只能瞪大眼睛,惊恐地看清沈皓。
这女人是他午间在京城里看上的,美貌而娴静,看来不知是哪家的闺秀,他动了邪念,傍晚就去掳了回来,打算好好享受一番。谁知道她又哭又闹,还挣扎着想逃开,逼得他非要动粗不可,让他想起了某段不快的记忆。
&ot;臭婊子,乖乖躺着不就好了,非要惹得我动怒?&ot;他打了个酒嗝,动手开始撕女子身上所剩无几的衣衫;&ot;半年前啊!也是有一个不识相的女人,被我看上了,还又躲又逃,要不是有爹出面阻止,那女人大概早被我玩得腻了。说来可惜,那女人可美极了,一身肌肤又白又滑的,可是难得的销魂儿,我要是可以尝到她,绝对会把她绑在床上,分开她那双粉光柔撇的腿儿,然后‐‐&ot;
空中刷地划过一道青光,沈皓那些淫秽的话没有机会说完。他的呼吸一顿,连动作都停止,双眼陡然瞪得很大,颈处出现一条细细的红线,然后红线逐渐扩大,成为一个血窟窿,大量的鲜血从中喷出。
接着,沈皓的头掉落在地上。他的眼睛还瞪得大大的,连被取了性命,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女子呆愣了半晌,全身都是沈皓的血。因为极度的惊恐,她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ot;半年前,我就该取你性命了,哪里还由得你继续说这些浑话!&ot;屋檐上传来冷酷的声音,而后一道人影飘落,高大的身躯站立在庭院中,冷眼看着衣衫半褪的女人。&ot;还不快走。&ot;他沉声喝道。
无情粗鲁的呼喝,让女人清醒过来,连忙拉紧残破的衣服,匆匆地就往大门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