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暮洲看着另一个“自己”,下意识屏住呼吸,向后退了一步。
但他背后就是防盗门,退了半步就无处可去,不过好在他似乎出在另一个独立的空间内,“许暮洲”根本没看到他,打了个哈欠,目不斜视地趿拉着拖鞋,走进了浴室里。
片刻后,浴室中响起了水声。
许暮洲清楚地知道,他会洗一个十五分钟的澡,把自己打理干净,然后穿戴好衣物,出门上班。
当初许暮洲离开这条世界线去永无乡时,还是个夏天,现在时间线向前推移了好几个月,看起来真的有几分“未来”的意思。
浴室中的水声还在持续,许暮洲站在原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手。
——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未来他把严岑忘了,然后离开永无乡,回到自己的原世界线里,继续日复一日地过自己的生活吗。
而且最令许暮洲难以接受的是,这好像是他自己选的。
在永无乡的海边,严岑似乎还想要挽留他,还是他自己冷漠地拒绝了。
这跟他的认知完全不相符,一直以来都是他跟严岑据理力争地想留下,但从这个不知道真假的狗屁“未来”来看,事情的发展怎么跟实际情况恰恰相反。
——到底发生了什么,许暮洲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不能许暮洲想出个所以然,他身后的门铃忽然被按响了。
【滴——】
老式公寓的门铃有点像摆设,一年到头都不见得会用一次,连送外卖的都不会去按,声音又哑又涩,像是在砂纸上磨过的锈铁片,听一声都觉得耳膜生疼。
偏偏这声音又奇大无比,还没法从门里面关闭。
浴室中的“许暮洲”显然也听见了这个,浴室中的水声一停,“许暮洲”拉开厕所门,光着脚披着浴袍走出来,头发湿漉漉的,发尾还带着没洗干净的泡沫。
“谁啊。”被打扰的“许暮洲”显然不太高兴,他脚步沉重地走过来,向着房门的手柄伸出手。
许暮洲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从自己的身体里穿过去,握住了门把手。
但他还没来得及对这种感觉感到微妙,余光中忽然闪过了什么,他一时间连“自己”都顾不得观察,连忙向前一步,转过头看向厕所。
“许暮洲”出来得着急,厕所门也没来得及关,花洒接口的缝隙里还在向外流水,淋浴房门前被踩湿的海绵地垫正在缓慢地恢复原状。
紧接着,淋浴房的玻璃房门处不知为何忽然被崩开一道可怖的裂缝,那道裂缝在眨眼间从头裂到尾,随即玻璃门狠狠地炸开,砰得一声,碎裂的玻璃片砸了一地。
许暮洲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跳了一拍,吓得手脚冰凉。
如果,如果没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奇怪门铃,那这时候“许暮洲”应该正在浴室洗澡,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