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成歌自是不信,再次出列,改成了质问的语气:“哦,昨晚那场照亮京城的大火不是从装有聘礼的库房那里发起的?怕是已经化为灰烬了吧?而且臣下与姬王爷并未有任何的过节,只是臣下以国家大局为重罢了。”
鲜于姬轻笑,似在嘲讽:“夜丞相真是辛苦了,昨晚的那场大火确实是在库房里烧起来的……”
听着鲜于姬承认,还未等他说完,夜成歌马上着急地接过话:“姬王也是自己承认了么?既然是从库房里烧起来的,那不知姬王是从哪里找到同样的聘礼来充当璇公主的聘礼呢?数目巨大,怕是姬王爷也拿不出来吧?”
说完,夜成歌径自笑了起来,似乎想要把鲜于姬给嘲讽回来。
年老的大臣不由得有些汗颜,国家里有这么一个小肚鸡肠,心胸狭隘的丞相,脸面都丢尽了,问题是皇上丝毫没有换掉他的意思。
鲜于浩然在上头听到鲜于姬承认,面色一黑,一股杀气闪过,最后被压了下来。
定定地看着鲜于姬,精神却是有些恍惚,像是通过他在看某个人似的,一会儿充满柔情,一会儿全都是煞气。
鲜于姬看着鲜于浩然没有说话的意思,不理会夜成歌的嘲讽,开口:“夜丞相也要等姬说完了吧?昨晚所烧的那个库房里没有聘礼,昨晚有些贼人抢回去的是一些随处可见的石头罢了。”
顿了顿,似是没有看见大伙儿松了口气,也似乎没看见夜成歌越来越黑的脸色,再次开口:“这是儿臣清点出来的聘礼,现下应该全都搬到了礼部,请父皇过目……”
说着,从袖筒里拿出一份奏折,递给走下来的随侍太监,恭恭敬敬地跪在大殿里,与站着的他们相比却丝毫没有卑微。
鲜于夜现在的表情别提有多难看了,本以为得手了,然后高枕无忧,所以自大地回去并没有检查箱子里有什么。
本想着今天来会看到这个碍眼的姬王会跪在大殿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着父皇不杀了他,谁知他居然是来领赏的。
一日不除掉他,自己就会多一天时间来与之抗衡,自己的宏图大业便都没有机会来实现,再这般下去,儿子都要长大了。
鲜于浩然从随侍太监接过奏折,大略地看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些莫名的情绪,最后点了下头,让他站了起来。
没有任何的评价,没有表扬也没有批评,仿佛做得怎么样都无关于他,鲜于姬却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
这个父皇若是没有直接发怒,便是做得已经符合标准了。
一般来说,从来都是不分青红皂白地直接给他定罪,或者是把他禁足在姬王府内,这次没说话,表示无言可说。
鲜于姬也不奢求这个父皇能够表扬自己,也不奢求对方会相信自己。唯独是希望下次别再随时发怒便是极好的。
洛笙狠狠地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事,这早朝上的,都能吓出心脏病来。
各位大臣像是看戏一般,今天的早朝便是如同一场戏,跌宕起伏,情绪不知不觉地被带了进去,堪比年度最佳大戏。
此后,被完虐的大臣们本想发言的,却丝毫组织不起语言了,最后早朝草草地结束了。
姬王府内,大厅里,洛笙坐在下首嘴巴一张一合地在说话,鲜于姬只是握着他的最佳拍档静静地聆听,不发一言。
“姬儿啊,这次还好你没事,否则舅舅以后可就是没有脸再去见你的母亲了。”洛笙后怕地说道。
回想起那场面,依旧是惊悚至极,背后不知不觉地在冒着冷汗,细胞都在颤抖。
“不过,你怎么知道夜王在打这个主意?”洛笙疑惑地问道。
“因为白皇后不接,然后上次夜王爷说的是让我能够好好处理。于是便大胆地猜测他们会有所动作,所以事先准备了两处地方来存放。”鲜于姬回答,眉眼弯弯,似乎在表扬自己很聪明。
若是他们没有动作才是最奇怪的,毕竟快到自己交差的期限了,昨晚是难得的一次阴天,夜黑风高的,最适合打劫放火。
昨晚杨舒跟踪他们一起走,不过是为了做最后的一次确定罢了。
只是,有时候,有些事情,知不知道的结果都是如此,也不必再去纠结。
“还是姬儿想得周到,舅舅终究还是老了,保护不了姬儿了。姬儿也长大了,不再需要舅舅的保护了。”洛笙看着越来越像妹妹的外甥感慨道。
那时的那个小男孩在娘亲死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现在已经长大成一个男子汉,顶天立地。若是妹妹能看到,或许也会很欣慰吧……
“舅舅还年轻,姬儿长大了,可以保护舅舅了。”鲜于姬宽慰道。
对于洛笙,他始终是感激的,感激这个男人无怨无悔地支持着自己,亦师亦友,事事为自己着想,和他自己的孩子并未有什么两样。
“哈哈……舅舅都是头发半白了,哪里还年轻?”洛笙哈哈大笑,欣慰至极。
虽然自己只有三个孩子,却似乎有了五个一样,加上鲜于姬鲜于璇,仿佛是一家人并未有什么不妥。
“舅舅,姬儿有事会出去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内,舅舅要注意安全,至少要保证性命无忧。”鲜于姬开口,不放心地叮嘱。
谁都无法预料明天会发生什么,鲜于夜那边的阴谋诡计也是防不胜防,因此事事需要小心方可保住性命。
“嗯……姬儿出去也要注意安全,别给人可乘之机。”洛笙回答,看向鲜于姬充满了担忧。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去,也知道自己不该问,所以只能放手让他去飞,终究是要长大的。
“嗯……”鲜于姬答应,还没实现目标之前,谁都没办法来索取他的性命,哪怕是老天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