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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霖谷内,遍地的桃林结满了累累硕果。如今虽然还青还嫩,但也很诱人。有几次郑慧娘都忍不住,找他那挂名的师姐赵馥雪商量,但结果是没有人知道这桃子有没有毒。郑慧娘正觉无聊,慕容焉却突然负琴而至,赵馥雪见了顿时喜得粲齿娇笑地睁大了眼睛,拉住慕容焉的手道:“焉哥哥,你把我的琴带来了,我正想弹首曲子给你听呢?”
郑慧娘听她竟然喊慕容焉叫“焉哥哥”,心中大叫过分,不禁斜眼瞪住他们。心道:“我和这个挂名的师爷都是一块大肉团上四枝八叉,有手有脚,顶上生个大东瓜。这么一凑和,都能有说有笑,能蹦会跳的,为何他却老是抢我的风头呢?”
慕容焉也被赵馥雪的称呼弄得脸上微微发热,看了郑慧娘一眼,有些发窘。却不料那郑慧娘看了他如此模样,心里愈加骂他是小白脸,心道有我老郑在此,看你们还能怎么样,于是只拿眼看住两人不放。赵馥雪发现此状,亦不禁玉面倏地一红,羞得顿时垂下螓首,拉慕容焉低低地去看她御鸟。
慕容焉见她如此娇羞,心中微震,却早被赵馥雪拉着去了湖边,这少女取过那具古琴,在一处空旷的地方停下,看了慕容焉一眼玉坐调弦。
慕容焉嗫嚅了一会儿,终于哺喃地道:“刚才你……你怎么叫我……”
赵馥雪嫣然一笑,温柔美极地道:“叫你焉哥哥是么,我作过了姐姐,自然轮到你作哥哥了,我喜欢这样叫,有什么不对?”
慕容焉道:“但……是,你前些时还让我叫你……姐姐呢。”
赵馥雪似乎没有听见,只顾自己调弦,突然拍手地欢呼一声,道:“焉哥哥,琴我调好了,现在我要把树林里的鸟都唤过来,让它们也都叫你哥哥!”
慕容焉觑然一惊,大大地不信。
赵馥雪看他的模样,顾作生气地嗔了一回,一双美眸宛若凝了一泓秋水转注在那具琴上,一双纤纤玉手轻放其上,玉腕调弦,轻挑漫剔,顿时奏出了一只悠扬如水的曲子,那琴声清越绝俗、猗靡不绝,正如这幽谷中的云雾,杉林中的岚霭,缥缈聚散,似天籁,若仙韵,令人霍然猛醒,祛欲灭俗,听得谷内回音飘飘荡荡,如随长风,似浴流霞。
慕容焉不觉听得痴了,看得痴了。
那优美的琴声令人叹绝,但弹琴之人更是令他怦然心动。眼前的这位美绝出尘的少女,进退揉颤,恍若仙子一般。慕容焉朦胧间,突见一双清丽的妙眸关切地望着自己,微微地顾着自己,忽闪着……那令人震颤的朦胧的雾鬓风鬟……年轻人急忙将视线挪开,仰头之时,竟见那边被染白的水杉林中飞来很多美丽的鸟儿,有松鸡、角稚、榛鸡、丹顶鹤、白顶鹤、三趾鹑,还有褐色尾翼和白色翅膀的雷鸟,这种鸟只有冬天才来,如今离冬还早,竟然也有。着群鸟闻琴而至,扑楞着翅膀都停在赵馥雪和他的左右,更有几只调皮的竟然落在了他们肩上,那琴上,有的鸣叫,有的扑楞翅膀,顿时几乎将那琴声掩饰掉了。
慕容焉惊异地望着眼前奇异的景象,转向赵馥雪,见她娇靥上闪烁着超越俗世的笑容,心灵不期然涌出一种敬意和生怕失去的复杂心情!但自己何曾拥有过,他对眼前这个少女的感觉,或者就跟西门若水对自己一样,那薛涵烟呢?
年轻人痴愣地望着这个仙子般的少女,一言不发。
赵馥雪妙目一瞟,正望见他的愁思,心中一滞,忖道:“焉大哥为什么不高兴,是他不喜欢跟我在一起,还是又想到了段国的那个女子?”少女心里暗暗替慕容焉一阵难过,“他已经很不高兴了,我若是再不高兴,他就更不开心了。”一念及此,赵馥雪粲齿一笑,一一为年轻人指那漂亮的鸟道:“那个脊梁灰灰的,羽毛上有漂亮褐斑的叫云雀,她的歌唱得好听极了,跑得想焉哥哥你一样快……”
慕容焉望她纯诚地笑一笑,又想到了用心良苦的西门若水。
“我最对不起的人是她……”
赵馥雪星眸一转,飞快地指着一个“丝哩丝哩”叫的鸟,道:“我最喜欢她了,她的名字叫太平鸟,而且是吃素的,可能是信仰佛教呢……”
慕容焉被赵馥雪的话重又拉回了现实,他实在不想辜负眼前这个少女一片深恩,过去的已无力回天,现在的更不能失去,因为现在的瞬间也会变成过去,若不珍惜,一个人只有永远活在对过去的沉湎之中,涌沉苦海了。
“她真是信佛修道的么?”慕容焉微微一笑,说道。
少女见他神情,妙目中闪着异彩,满面俱是欢愉之色,道:“是啊,但她现在还没修炼到家,为了抢葡萄和百合子,经常打架,所以我要好好调解才能化干戈为玉帛!”
慕容焉听得痴了,会心地笑了,更深深惊于少女的天赋。
赵馥雪双波一转,温柔地望着慕容焉。
正在这时,有一对美丽的天鹅对舞着行到赵馥雪身前,交颈鸣舞,看得少女立刻停琴,拍着手拉住慕容焉,她的柔荑是那么温柔,动作是那么优美,慕容焉很自然地握住了它,那赵馥雪已忽闪着美丽的眼睛过来,那对天鹅竟跑到了这对男女的怀里。
“焉哥哥,他们可是我的好朋友呢,过去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去分水岭,我来到霁霖幽谷,他们也跟来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