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后继者呢。
没有外朝大臣的大力支持,只靠皇帝又如何能支撑。
朱翊钧不得不感叹,这一世,自己给了张居正更多的支持,但是改革变法一样如此艰难。
由此可见历史上的变法为何举步艰难,十年的时间改革都没有成功,只做到了一半。
张居正身死道消。
朱翊钧不禁自问,张居正死后,无人可取代张居正,何人能代皇上面对群臣乃至天下的压力。
自己嘴巴一张,可以大言不惭的做到独自面对天下吗?
还是有办法的,前提是他能像大明太祖,或者后世的满清一样,指挥的动几十万大军,杀的地方人头滚滚。
自己能做的到吗?
才四万军队的事情而已,一年都没有搞定。
戚金等一众年轻将领,他们又各个都是忠心满满的人吗?他们的想法又是什么呢?
他们最后会是倒向天下乡绅,还是倒向自己这个独夫呢?
后世的税都收不上来,各种逃税,如今自己想要天下大户如数缴税。
考成法逼迫言官做实事,皆反对。
整顿了言官,开始用言官督促各地官府清缴历年欠税,就已经各种事端出来了,还是皆反对。
朱翊钧也得问了。
“天下人,为何就不能按律行事呢?为何都只顾自己的利益?”
“所以需要教化。”
听到张居正的话,朱翊钧笑了,张居正也笑了。
这就是个空话,是个大道理。
天下的道理太多了,可惜道理是道理,实际是实际。
真要是都按照道理做事,喊一句天下大和,大家就应该感动的五体投地,皆来拜。
真要是都按照道理做事。
为何后世的人明知道锻炼身体才是正确的,又有几个做到始终如一呢。
明明学习是好事,为何很多人需要父母的鞭策才能读书呢,不应该自己挑灯夜读吗。
明明工作就该996多奋斗,国家还在发展,大家都应该无私奋斗才对,为何都愤怒呢。
只能说,道理是道理,生活是生活。
“朕今年要定八卫之事,而军备却不足,其中只被服之事,让地方如期供应白棉,湖州知府上奏地方无法供。”
朱翊钧看向张居正。
“朕告诉他,朕出钱买,他告诉朕湖州今年岁额已至,民困无法足,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朕的八卫怎么办?难道光着膀子吗?”
张居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