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从安一手掐腰,轻轻喘着,指着其中那个被抽花了脸的道:“还我东西。”
凤清身边的跟随即刻上前,将地上躺着的都搜了一遍,捧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
凤清认出玉牌,当即便知道了怎么回事。
好在那玉牌结实,只是磕碎了角上一点。
凤清转身朝着那群人严声厉色道:“忠义侯府的小姐都敢惹,你们也是厉害了。谢氏家主可是一般的普通身份?今日你们若还能有命活着,回去了便记得多多的烧香磕头,谢祖宗保佑!”
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谢从安收起玉牌,转身上车,跟婴癸道:“走。”
凤清望着她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这身打扮不见半点装饰,连发髻都只简单盘着。即便是身在孝中,侯府的小姐也不该是这个样子,难怪守卫会如此怠慢,不肯信她身份。
这样看来,昨夜也应是找对了地方。那些床上摆着的珠花钗环大抵就是她的,只奇怪屋里的血腥气甚浓,她却是手脚俱全,也不似虚弱。
可叹谢珩仍是不见踪影……难不成伤者是他?
有人上前与凤清耳语。听到东宫两字,他转朝方才拦路被打的守卫补了几句:“守门切忌马虎大意。那些贵人们一个不满,你们可是掉脑袋那么简单的?”
守卫们吃了这亏,早已后悔不迭,自然肃穆应是。
目送马车在道路尽头消失,凤清驭马向前几步,抬头望向皇宫方向,自言自语道:“东宫出入的牌子认得,谢家家主的牌子却敢怠慢,这长安城恐怕真的是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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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侯府的花厅中,老少爷们儿有坐有站,满满当当,比着街上城外的流水宴席处也不遑多让。谢元风一心都在外头的五七流水宴。五房有太公坐镇,三房的老太太却不知为何没来,只有谢以山在辅座歪着。
周边的人中有偷着用眼角瞄主座的,也有光明正大打量的,还有歪脸撇嘴的,里头竟然还有个见韩玉看来,悄悄与他抛媚眼的。
这一幅众生百态,让韩玉好生得了意趣,有些乐得停不下来。
“侍郎喝茶。”
身旁放下个青花瓷盅,还未揭盖就闻到淡淡的茉莉香气。
怎会忽然送上花茶?
韩玉心生疑窦,回头见是乌嬷嬷,惊讶的要起身行礼。
嬷嬷将他轻扶着拍了拍,“侍郎这几日劳碌,也要多爱惜身体,莫叫小姐担心才是。”
韩玉应了,目光与乌娘身后站的玉簪对个正着,对方瞬间缩着脖子低下了头。
平日在西厢伺候笔墨的四个小童也在一旁站着,神色懵懂的四处乱看,明显是不知所为何来。
幽兰苑的影卫不在,谢又晴这个能顶半个主子的也不在,只有他这个新来的御赐侍郎独自撑场面。虽说这身份比着郑和宜那个尚未行礼的未婚夫婿更加名正言顺,但毕竟是要查问谢家家事,也不会是普通的艰难。
嬷嬷大抵是担心他,所以才会带了院子里的人来给他助阵打气。
韩玉转对着满堂的族中亲眷道:“明日三司会审,所以今日需得把其中的几件事情料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