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对自己诚实,就得承认她无视的不是办公室规矩,而是他。
女人被他无视,就是这种滋味吗?他叹息。但现在这丝终于体会到的歉意对他没帮助,因为他仍对别的女人无感,也只能继续无视下去。
要怎样才能让她对他……有感?
他想,即使办尽各种杂志、访尽全世界名人,也无法给他一个解答吧。
他必须先弄清楚的,不是她的感觉,而是他的。好奇心真的很难熬,自己全身上下都不对劲,心上堵了一块什么东西,有一半时间几乎希望这些赶快过去。
他喜欢独立、自由、做自己……他苦笑,这些不就跟她一模一样?那她躲得远远是对的,他若想保护自己,最好是向她看齐,别再往死胡同里钻。
另外一半时间里,他却有身不由己之感。
很可怕,这表示他那原本绝对自由的心已经开始变质,正一点一点变成他所不熟悉的、不完全属于他的东西。
他像站在十字路口,四周尽是快速奔驰的车,只一步,他就可能会踏上不同的路,一分心,就会死无全尸。
她年纪比他小,却似乎比他看得清楚。她要走自己的路,他呢?
&ldo;牧总编?&rdo;襄依犹豫地看着眼前蹙眉深思的男人,他冷肃起来时周身有种寒气,让人不敢随意打扰,更别说接近了。
他抬头舒眉。&ldo;我看完报告再找襄知,你去公关部帮他们准备下午的会议。&rdo;
&ldo;喔,好的。&rdo;襄依赶紧走人,对牧洛亭的崇拜让她想把这份企划案做到无可挑剔。
接下来会议无数,牧洛亭很感激有工作让他分心,即使再短暂也好。中午时间冬湘宜来问午餐,被他挥手打发。他埋头工作,直到心绪又开始不宁,看看时间,下午茶时段,他拿了笔电上派克屋去。
&ldo;今天什么事不顺?你不笑就会很冰山,注意一下。&rdo;派克端着所谓&ldo;只有你才会要、浓成胆汁的苦水&rdo;过来。
牧洛亭笑了,派克和他的咖啡都有让他放松的效果。
&ldo;说!凡事面不改色的你也有愁眉苦脸的时候?&rdo;派克坐下来。
要瞒死党房凌光很容易,因为他神经大条;要瞒天天看客人脸色的派克就有点难度了。
&ldo;既然你无所不知,那干脆告诉我答案好了。&rdo;
派克摇头。这个被他当小弟看到大的男人,头脑一流又阅世甚深,真要嘴紧,谁也撬不出半个字来,只会被辩到没气。但他是关心,所以再接再厉。&ldo;既然工作上的事难不倒你,那一定是私事。&rdo;
牧洛亭轻啜咖啡,什么都没有加,却是浓郁香醇,很像某人给他的感觉‐‐无杂质就更显其深厚丰富。
&ldo;默认的话,我要猜女人。&rdo;
&ldo;为什么?&rdo;牧洛亭挑眉。
&ldo;因为你什么都碰过,就是女人还没碰。&rdo;
&ldo;派克,你说话很难听,嫂子有没有跟你说过?&rdo;
&ldo;就因为你有嫂子,所以我才是过来人。给你一句忠告,女人不比工作,不是订一个目标、用最有效的策略就能成功。&rdo;
&ldo;你好像认为我对女人一无所知?&rdo;牧洛亭给他一记备受侮辱的眼神。&ldo;既然是从没发生过的事,问题一定在你;至于是什么问题,只有你自己知道了。&rdo;
&ldo;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同志?&rdo;牧洛亭正经八百地问。
&ldo;拜托,你又不会对男人不耐烦。&rdo;另一头有人找,派克走了。
牧洛亭喝完咖啡。他只对女人不耐烦吗?他苦笑。大概是所谓帅哥当久了,就像肥肉当久了,对苍蝇不能不讨厌,苍蝇其实很无辜啊。多给他几个抛媚眼的同志,他大概也会对同志感冒。
也不对。如果是同志上门,他大概会很坦然地一笑置之。他对女人是不一样。他叹息,派克当然没看错,现下的他,不就是对某个女孩超级不一样吗?
派克一眼就看出他有异状,事情真的大条了。
他放下杯子掏钱,眼角瞟到窗外正要转角的纤细身影。
他差点跳起来,急忙按捺住自己,把钱放桌上,不去看派克也不去看窗外,往两扇门中距那个目标比较远的走去。
待两人都远离派克屋,他才加快脚步。襄知常来派克屋,虽然那次扮成女装没被任何人识破,他还是本能地小心,知道自己很引人注目,不希望为她带来不必要的眼光,甚至连派克他也暂时不想让他知道两人的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