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压岁钱也是有的,他也很喜欢。
压岁等于压祟,老一辈儿人都非常信奉这些老传统,相信只要给孩子们发了压岁钱,就能把邪祟压在旧年,新的一年里孩子们才能百病不侵,于是老一辈儿人会在大年三十晚上给小辈儿们发放压岁钱,一般都是给两毛,富有一些的,比如张旺阳那位在县城里上班的姑姑,会特别慷慨地给一块钱。
这看似不多的压岁钱却能让他们这群孩子兴奋好多天,有的会拿压岁钱买烟花,有的会拿压岁钱买零嘴,也有的会把压岁钱存起来,说是留着上学后买书本……
也可能是因为钱少的缘故,那时候的小孩子是完全拥有这笔压岁钱的支配权的,家长不会以帮他们存着的说法把他们的压岁钱要过去自己花。
一个春节过完,张旺阳的小金库能有两块多钱,韩真可能会有四毛,他爷爷和他爸爸各给两毛;但也可能只有两毛,他爷爷给的。
韩真的爸爸是个酒焖子,但凡手里有点儿钱就全都拿去买酒喝,赶上他手里的钱不宽裕时,就连两毛钱都不舍得给孩子。
手里攥着两毛钱的韩真可兴奋不起来,他应该是孩子堆里最不喜欢过年的那一个,但在他妈妈面前,他会努力挤出笑容来,好让他妈妈可以过一个略微开心的新年。
他妈让他出门去找别的孩子玩儿,他嘴上也会答应的好好的,但往往出了门之后就会立马扭头跑到麦垛那边去,一个人钻进麦垛洞里等着他妈喊他回家吃饭。
每当这时候,张旺阳总能精准地找到韩真,拿着自己用压岁钱买来的烟花、零嘴和韩真一起分享。
那是韩真在过年时最为轻松快乐的时刻。
韩真望着从张旺阳昨天穿过的那身西装的口袋里翻出来的杨彪的那块手表叹了一口气,之后便把那块手表放到了张旺阳的书桌上,他则拿着被张旺阳吐了一身的西装去院子里清洗。
从小到大,张旺阳给他分享过无数的东西,吃的、穿的、玩儿的,甚至他爸妈的爱……
数不清,根本数不清!
他知道张旺阳在他面前从来不藏私,但这一次,他也不知道张旺阳还会不会继续那样做了……
杨彪忧心忡忡地追问张旺阳,“不是说每天来帮你摘菜的村民都得先去村长家抓阄吗?一天也就十来个名额,今天怎么来这么多人?你们村长放水了?这,不得把你搞破产啊?!”
一大早说什么混话呢!你丫才破产!
张旺阳在心里朝着地面呸呸呸了三声,默念傻子的话不能当真,各路神仙千万别信,然后没好气地对杨彪说,“今天一天我就能赚四千多,我有钱,不用你操心。”
“呦,款儿爷!失敬失敬!”杨彪打趣着朝张旺阳抱拳行礼,嘴里说着恭维的话,“是我有眼不识金镶玉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勿怪勿怪。”
这油腔滑调的做派只有地痞流氓才会有,张旺阳烦的不行,瞥了杨彪一眼没说话。
杨彪便一秒变正经,老老实实地和张旺阳一起站在地头看向田间欣欣向荣的景色。
前几天在路上,包括昨天在张留根家里,杨彪还总看到穿着破衣烂裤的村民,这也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