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您好些了吗?”雪莹投了冰帕子,拿过来给玉珠擦。
玉珠到现在还有些惊魂不定,但惊慌之中,又隐隐生出了些不太明显的兴奋来。
“我刚才在后门处理得不算丢脸吧?”
玉珠、巧云连同徐嬷嬷的都相视一笑,年长的徐嬷嬷笑道:“少夫人端正威严,很有派头。”
“是呀是呀,他那样撒泼寻死又要杀人,我们可都吓坏了,少夫人您沉着冷静,奴婢打心眼里佩服。”雪莹在一旁说。
雪莹和徐嬷嬷都是陶家带来的旧人,最是知道她的,内宅里被庶女,多养的性子柔弱,遇事就躲,见血就晕,也是寻常,能迎上前去独当一面,属实是个惊喜。
就连巧云也在旁笑着点头,她是侯府的家生子,跟着主家见过些场面,虽并不确定三少夫人出事可否妥当,但想起她刚来时候,被丫鬟欺辱也不敢还嘴,被害的跌进池子里也敢生气,只以为的做小伏低,现在有如此长进也是难得。
玉珠呷了两口茶,稍微定了定心神,这时候外头人禀报,陶家送礼的人来了。
“快,叫他们进来!”
陶家的管事婆子带人进了门,一进屋便见玉珠躺在贵妃榻上,似是受了惊,虽觉得这样寻常,但心里却有些不喜,女子虽然以柔善为美,但如今县主身份不同,该当有些主意才是。
徐嬷嬷上前来迎她,脸上却是喜滋滋的,三两句把方才在后门发生的事跟她说了。
管家婆子隐隐吃惊,脸上也露出喜色来,四姑娘果然是长进了!
“雪莹看座,我还要多谢张嬷嬷提前叫老六过来告知我。”
管家婆子屁股堪堪沾了一点凳子,脸上笑眯眯的,“县主是折煞我了,奴婢是个没本事的,也只能传传话。”
玉珠虽说也觉得自己在后门威风了一把,但心里终究是惴惴难安。
“张嬷嬷,你是在丈半街遇上他们的?”
管家婆子跟着忧虑起来,“是,那条街最是热闹,虽说不宽但今日是赶集的日子,人是极多的。奴婢路上叫老七找人打听了,李家住城西,拉着棺材来肃安侯府,走丈半街实在不是一条近道,七拐八绕要多费好些功夫。怕是故意捡人多的地方叫人瞧见的。”
更巧的是,今日侯府无人做主,玉珠想,若她怕事躲起来,等夫君和几位叔伯回来这些功夫,那李二郎在侯府后门哭丧的事,早就也跟着传遍大街小巷了,怕是会闹得更厉害。
“我只是奇怪,那李二郎那么想闹,怎么不直接把棺材抬到正门去。”
张婆子瞥了正说话的雪莹一眼,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情绪。
巧云道:“奴婢可能知道缘故,侯爷虽说好几年不问外头的事了,但若棺材堵了侯府的大门,看门的势必还是要惊动侯爷的。若是后门,事情就不算是‘大事’,不好闹到侯爷那去。”
玉珠点了点头,拿下头上的帕子,对身边人吩咐。
“张嬷嬷烦请你速去将此事告知母亲,让她等父亲回来商议。巧雨拿上我的帖子,快马去康王府告知二姐姐。让大年去宫外告诉张回,让张回把握什么时候同夫君说。巧云、雪莹你们两个随我去见祖父。”
徐嬷嬷生性谨慎,劝道:“这样是否知道的人太多了?”
玉珠理了理衣衫,“李二郎抬着棺材在城中这么一晃,想不尽人皆知都不行了,我怕他们还有后招,都快耽搁了,快!”
“是”众人应了,各自领了活计,四下散去。
老侯爷的泰平斋,平常时候小辈们来得并不多,倒不是元家小辈们不愿意尽孝,只是老侯爷喜好清静,让子孙们没有大事不要扰他。
现下日头正大,骄阳似火晒的人身上出汗脸色发白。
老侯爷正在下棋,旁边摆着一盘刚切的西瓜,红艳艳的沙瓤,看着就凉丝丝的发甜。
等玉珠进来,就招呼她坐。
这孙媳妇还算不错,没有神智惶恐、手足无措,无论里子如何慌张面子上还算撑住了。kΑnshu5là
他手里捻着一颗润的发亮的黑子,缓缓落在棋盘之上摆好了,才跟玉珠说话。
“为着李家二郎的事来的?”
“是”玉珠乖顺地点了点头,“孙媳资历浅,行事莽撞,怕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
老侯爷又捏起一枚白子,递到玉珠面前,“会下棋吗?”
玉珠刚要摇头说不会,但见老侯爷神态怡然,沉静的眸子中,抹不去的坚毅果决,话到嘴边改了口。
“孙媳可以学。”
老侯爷满意地点了点头,“嗯,孺子可教也!”看書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