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华大声道:“我没有……”她在做最后的申辩,这样的罪名她怎么能认下,“我没有。”她站起身边冲向族长的跟前,向他控诉着。
“二爷爷我说的是实话。二爷爷,你为何不容我辩解?只一味听从外人片面之言,枉你还是族长……”
族长被锦华疯狂地动作吓唬住,往后连连的退着,惊骇地唤道:“来人啊!把她架住!”
守在外间的男子冲了进来,死死地按住锦华,将她紧紧地按在了地上。
族长见锦华被制住,又站直了身子,抖了抖衣襟:“哼!听信外人之言?我问你。你若是没有与人有奸情,为何初夜没有落红?即是完璧,为何元帕上什么都没有?”族长从袖口掏出一块白布扔将过来。
白布飘飘荡荡地落在了锦华的面前。
白布的四角各绣着一个小小的红双喜,中央白生生的。四个小小的红双喜,如今竟是那么的血红,深深地刺痛着锦华的双眼。
同房后,她居然没有落红,这怎么叫人相信,她会是完璧?
锦华怔怔的盯着元帕,她无力地看着,怎么会没有落,怎么会没有落红。
何氏也傻了,这元帕……她顿时跪在地上,不住地求着族长:“族长,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族长,求求你,饶了锦儿一命吧!三老爷,先夫只留下锦儿这么一个骨血,只看我守节多年,就饶了她一次吧。”
大老爷为难地道:“二伯父,到底是五弟的孩子,看在五弟的面子上……”
族长断然拒绝:“你到好意思提及应辰。应辰铁骨铮铮,尽忠职守,以身殉职,皇上敬其忠直,钦赐葬银,赐号‘襄勤’,是何等恩荣。族人以他为荣尚犹不及,怎能让他蒙羞?亏你当初力排众议,一定要她出嫁。应泰,你莫要再说。沉潭!这是族里一致的决定。”族长走下台阶,走向何氏,“她不死,还让全族都为她蒙羞?让应辰在地下也不得安生么?”
提到亡夫的名字,何氏只有哭泣的份。
族长一挥手,一直站在门外的几个汉子跑上前,反扭过她的双手,紧紧地捆上绳索。
锦华这个实话却清醒了,她失笑着:“娘,你不要再求他们了,明明是一家人却不相信我,呵呵,这就是家人,呵呵……”
“把她嘴巴给我堵上!”
随即,一人捏开锦华的嘴唇,塞进一团布,她再也发不出一声。接着她被塞进一只竹笼。
何氏扑将上去,悲悲切切地叫着锦华的名字,一面哀求着族长饶了锦华一命,一面不让人将锦华带走。
锦华紧贴着竹笼,感受着何氏的体温。可是,同母亲温存的时间那样的少,几个妇人连拉带拽的硬是将何氏扯开,不许她再靠近竹笼一步。
何氏只能眼睁睁地瞧着女儿叫人带了出去。
在拐出门口那一瞬间,锦华突然笑了,对着何氏笑了。她希望留给母亲的是一张笑容。
锦华是装在粪车中运出去,投入城外会通河之中。原本是要在家里处置,偏族长说她是污秽之人,脏了家里的水,坏了家里的地。
冰冷的水不住灌入口鼻,呛的难受,锦华不住的挣扎着,怎奈手脚被捆,又被困在着竹笼之中。
竹笼不住的下沉,锦华似乎听到了父亲的呼唤声,她惊喜地睁开眼睛。
父亲,父亲就在眼前。他穿着官服,如同那日出门一般,父亲还是那样的年轻,一声声的叫着她的名字。
她努力地张口,回应着父亲,可是却没有声音。她急了,挣扎的更厉害了。
突然父亲走了,她更加着急,好容易见到父亲,怎么能让父亲就这么走了,她同母亲是多么的思念父亲。
父亲走了没多久,又回来了,跟母亲拉着手一同朝她走来。
母亲穿着紫红团花绣好事如意纹衣裳,鬓边少有的带着一朵红色绒花,那是她出嫁那日母亲的打扮
那日,母亲满面喜气洋洋地在父亲的牌位面前说着:“老爷,锦儿嫁人了,嫁了户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