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安阳的语气从头到尾都是无比平静,没有任何一点起伏的,仿佛真的只是在和谢知影叙旧一般。
但谢知影却无比清楚薛安阳的意思。
谢知影的眼前是发白的天花板,输液管的点滴一滴滴的落下来。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开始崩塌,天花缓缓的降落。
谢知影的眼角有一滴泪淌了下来,她闭上眼,手攥紧了床单。
&ldo;对不起,是我太任性。&rdo;
谢知影的声音带着无比厚重的沙哑:&ldo;我知道错了。&rdo;
&ldo;以后我会听您的话。&rdo;
薛安阳的脸上依旧是一片平静,神情看上去好像和刚才没有任何的区别。
她伸出手,无比温柔地抚摸着谢知影的额头,然后开口道:&ldo;好孩子。&rdo;
本来以为连死都不害怕的话,薛安阳就没有任何把柄,能够控制住自己了。
但是谢知影没有想到,对于自己而言,还有远比死亡更加重要的东西。
薛安阳拿顾之烽做威胁,谢知影无计可施。
但是薛安阳这么聪明的一个人,算计了一辈子,从未有过马失前蹄。
但是这一次,薛安阳完全没有想到,顾之烽比她预料的还要强大。
强大到只用了短短几年的时间,就飞跃到连薛安阳都无法再把控的地步了。
谢知影醒过来的时候,发觉浑身上下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脑袋不再像晕倒之前那般头痛欲裂,除了有些高烧后犯晕的后遗症外,基本上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记忆最后,停留在撑着伞的顾之烽身上。
自己好像对他说了什么?
但是就算谢知影怎么按着太阳穴想要回忆,却还是半点都想不起来。
她撑起身体,环顾四周。
周围是完全陌生的环境。
谢知影错愕,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换成了件黑色的衬衫,但是看上去好像是男士的款式。
衬衫的款式和花纹,都有些眼熟。
难道说,是顾之烽带走了自己?
谢知影掀开被子,下了床,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卧室门口然后推开门。
偌大的公寓十分安静,此刻天还没亮,四周只能听见空气净化器发出的细微声响。
整个公寓的配色都显得无比清冷,像是有一种让人感到冰冷的高级感。
谢知影走到客厅,转过头。
顾之烽穿着件白色的衬衫,正侧着身靠在沙发一角。
他双眼紧闭,眉眼处带着一股深深的疲倦,领口处两枚扣子没扣紧,似乎是在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