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楼辰一边习惯性地伸手把脉。靳衍痕也非常配合,把手腕伸出车窗,送到楼辰面前。
等到楼辰把完脉,靳衍痕才收回手,放下衣袖,深吸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说道:&ldo;我没事,就是车里太闷了,有些憋得慌。&rdo;
方如辉适时地说道:&ldo;我也有些累了,不如换阿痕骑马,让他透透气,我休息一会。&rdo;
刚才给靳衍痕把脉,靳衍痕的脉象还算平和,既然不是身体出问题,其他的事,楼辰并不打算管,丢下一句&ldo;随你们&rdo;便又策马走在了前头。
靳衍痕下了马车,拍了拍方如辉的肩膀以示感谢,方如辉轻轻挥开他的手,优雅地走进了马车。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几乎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靳衍痕骑上马,立刻策马走到楼辰身边。
之前一路与楼辰策马向前,邢幕并没特别想和楼辰说话,能这样和她一路相伴就好。但是此刻看到靳衍痕,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很想和楼辰说话,想了想之后的行程,邢幕说道:&ldo;楼姑娘,我们一个早上才走了六十多里,今晚肯定赶不到奉县了,离此二十里处有一片小树林,那里平坦又宽敞,树林后面还有小溪,溪水很干净,楼姑娘还可以梳洗一下。不如就在那里休息一晚上吧?&rdo;
听他连路程都说的如此精准,楼辰问道:&ldo;你之前从晓剑山庄过来的时候,也是走了这条路吗?&rdo;
&ldo;是的。我当时也是从陵城过来的,这一路我都走过,可以给你们当向导。奉县到洛水镇,只有那片小树林最适合休息,错过了那里,便要再走三十多里,才有适合夜宿的地方了。&rdo;
楼辰也是第一次来燎越,既然邢幕之前走过一次,对于他的建议,楼辰自然愿意听从,微微点头,楼辰随口回道:&ldo;好,听你的吧。&rdo;
楼辰刚和邢幕说完话,便看到一抹绿色在眼前晃动。低头细看,居然是……两张肥大的野芋叶。
&ldo;太阳大,给你遮遮。&rdo;说着,靳衍痕把野芋叶递到楼辰手边。
楼辰往路边看去,确实看到了不少野芋叶。已是深秋了,也过了正午,阳光其实一点也不烈,楼辰本不想接,但是脑海中忽然闪过那日大雨之时,这人也是拿着两片野芋叶,举过头顶,挡在自己身前。
记忆力太好有时候也不是好事,她甚至还能记得当时叶面上滴落的雨滴沿着他的颈脖一路没入衣襟的画面。
靳衍痕看到楼辰盯着叶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便顺势把叶梗塞进了楼辰手里。
楼辰不知不觉中,竟也接了过来。
邢幕感觉到身边的人走神得厉害,看了一眼那两张随处可见的野芋叶,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抬头看了一眼并不刺眼的阳光,最后还是说道:&ldo;马车中有伞,我去拿。&rdo;
楼辰此刻已经回过神来,回道:&ldo;不必了。&rdo;
楼辰没有用叶子遮阳,手里的野芋叶却也没有扔掉。
靳衍痕嘴角微勾,手里还抓着一张野芋叶,悠悠地扇着风。轻踢马肚,与楼辰并排,靳衍痕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孤山,说道:&ldo;辰儿,你知道那座是什么山吗?&rdo;
楼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山峰,实在没什么特别的,楼辰自然也不可能知道它叫什么名字。
楼辰不甚在意地收回目光,靳衍痕依旧兴致勃勃,笑道:&ldo;你看它像什么?像不像一个男子?&rdo;
就在靳衍痕认为楼辰同样不会回答,正准备继续说的时候,楼辰冷声回了一句,&ldo;不像。&rdo;
&ldo;辰儿……&rdo;靳衍痕盯着楼辰,可怜兮兮地说道:&ldo;你这样我都没办法把早就准备好的凄美又浪漫的爱情故事说出来了啊?&rdo;
那幽怨的语气,让楼辰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说道:&ldo;好吧,你说。&rdo;
靳衍痕一扫之前幽怨之色,朗声说道:&ldo;传说很久以前,有一位仙女,从天上下来,经过一条小溪的时候,觉得溪水清澈,于是就在溪边沐浴,这时候一个男子经过,看到仙女,惊为天人,于是就偷了仙女的衣服,让她上不了岸。天神知道此事,非常愤怒,一道雷劈下来,把那个男人劈死了,他的尸体就变成了一座石山。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千万不要随随便便在溪边沐浴,不然会被猥琐之人偷了衣服。&rdo;
&ldo;……&rdo;这就是所谓凄美浪漫的爱情故事?!她就不应该让他说话!楼辰抓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克制着自己不要动手,他是病人!病人!
邢幕的脸色更黑了,他刚刚才说楼辰可以在溪边梳洗一下,靳衍痕就说这样的故事,是什么意思?
又听到靳衍痕开口闭口&ldo;辰儿&rdo;,不知为何,邢幕觉得胸口莫名憋得慌,未曾细想便开口叫道:&ldo;辰……&rdo;儿字还未说出口,邢幕立刻感觉到楼辰看过来目光冰冷异常。
靳衍痕挑眉,邢幕这是也打算叫&ldo;辰儿&rdo;吗?其实他还是蛮期待邢幕叫出口的,毕竟他可没忘记当时自己挨的那一脚有多重。
在楼辰的冷眸和靳衍痕幸灾乐祸的目光之下,邢幕最终没能把那个&ldo;儿&rdo;字叫出来。
压下心中那股烦躁之气,邢幕拿出挂在腰间的水袋,递过去说道:&ldo;辰姑娘,喝点水吧。&rdo;
&ldo;我不渴。还有,我姓楼。&rdo;说完,楼辰轻轻策马,往前跑了十来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