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诗猛地抬起眼,扫过她红艳的嘴角那一抹冷凝,对上她愤恨莫测的视线,稳住心神,看着这个已经疯狂了的女人临危不乱的说:“你杀了我你也会做牢,这里随时会有人过来,你就不怕?我离开多时,希尧也会找过来,你这么做只会弄到以后跟他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只要我现在大喊一声,你逃都没有地方逃,我劝你最好还是想清楚了。”
梁思雅冷冷一笑,“我不会给你呼救的机会的,再说尧哥哥现在还不到出现的时候,不然我会这么蠢吗?木子诗,你太天真了,想你死的人不是我一个,哈哈!”
子诗蹙眉,精致的眉峰之间尽是冷寒之气,没想到自己已经遭到了很多人的妒恨,梁思雅的这一番话是意指有人在暗中帮助她里应外合吧,那里面又是谁在缠住了白希尧?
“不管有几个人想我死,也不管你在密谋什么,白希尧不爱你是事实,他也不想娶你,要娶早娶了,何须你用尽了心思,你的爱是爱吗?是自私、是占有!你既然已经把刀子放在了我的脖子上,想做什么就来吧!”
梁思雅呵呵笑了起来,笑容里少了一丝张狂多了一丝诡异,一步一步靠近她面前,缓缓说道:“你以为我真会蠢的亲自动手杀了你吗?我跟希尧认识了二十八年,我比你了解他,我不会蠢的在他面前对你动手!”
说着梁思雅用力的把子诗拖向泳池方向,拿刀的手刻意避开她的脖子一点点,避免真的伤到她,她要的只是威胁,忽然子诗被脚下的鹅卵石滑了一下,整个人向后倒去,她条件反射地想抓住什么,结果抓住了梁思雅拿刀的手,瞬间刺痛钻心,她本能的一拉一松手,只听“扑通”两声,接着就是凄厉的惊叫声在冰冷的泳池边响起。
梁思雅怎么想也不会想到,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来设计制造假象是木子诗推自己掉进泳池里,结果弄的两个人都掉进了泳池,而且还让她手受了伤,这如果被白希尧知道了,自己所有的努力就白费了,思及此,乘黑暗在水里咬牙割向自己的手臂。
听见呼救声,大厅里的人都冲了出来,最先冲出来的是梁风,接着是白希尧,身边跟着曼文,眼睛从亮光处突然进入昏暗,短暂的视差让大家看不清泳池里的情况,梁风着急的脱了西装直接跳了下去,对着子诗游了过去,接着又是“扑通”一声,白希尧也跟着跳了进来,他像矫健的鱼儿一样游向子诗。
梁风眼色微变,改向梁思雅游了过去。
两人被救上岸,都冻的浑身发抖,被各自送进有暖气的房间。
子诗被白希尧直接送进了有热水的浴缸里,迅速帮她冲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直到她重新换好衣服站在宾客满堂的大厅里,子诗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和刺骨的寒意中回神,感觉自己的脑神经都被冻坏了,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决定,从明天起,她首要学的就是游泳,如果今天淹死在游泳池里,她死都不会瞑目!
接着,梁思雅也跟在梁风的身边走了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们两人的身上来回扫过,谁都没有忽略掉梁思雅手臂上多出来的伤,虽然已经简单的包扎过,但血迹仍有渗出,染上了白纱布。
木子诗这边,因为伤口被白希尧处理的很好,又在手心,所以不细心看都不会发现,实则她的伤口很深,有六七厘米长,白希尧在帮她处理伤口的时候始终一言未发,什么都没有问,沉静的让她觉得很不对劲,总有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的感觉。
“你们这都是怎么回事?”白希尧冷声开口,目光转向跟在梁风身边一脸委屈的梁思雅。
梁思雅忽然红了双眼,眼泪蓄满了眼眶,一颗一颗往下落,满脸委屈,哽咽着轻颤的声音:“我跟嫂子在外面闲聊,说到我手腕上的手环是你送的时,嫂子强迫我拿下来,我不同意,她就拿出小刀威胁我,结果就……”
瞬间,大厅里所有的人都赫然看向站在白希尧身边一脸淡定没有任何表情的木子诗,那眼神各有不同,有质疑、有嘲讽、有惊讶,还有等着在看笑话。
梁老爷子稳步的走到梁思雅身边,仔细察看了一下受伤的手臂,须臾抬头沉着脸看向白希尧和木子诗,口气不好,声音却是中气十足的说:“希尧,你要给我老头子一个交代,小雅怎么好好的手臂伤成这样?赶快让家庭医生过来。”
不管怎么说,梁思雅是梁老爷子心疼的亲孙女,这件事在没弄清楚之前,他肯定是站在他孙女这一边的,何况手臂上还有那么长的一个口子,不停的出血,他心疼生气也是理所当然。
“好媳妇儿,告诉妈,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掉进泳池里?思雅怎么会受伤的?”顾梅站在梁思雅身边,蹙着眉头看着木子诗问道,语气里没有责备,只有平淡的询问。
“妈,我没有弄伤梁小姐,是她拿着小刀威胁我,我们不小心跌到了泳池里,至于她为什么会伤了手臂,她比我清楚。”
婆婆发问,子诗如实说道,今天在自己家里出了这种事,顾梅不能明着偏袒自己,她必须拿出大家长的风范,站在梁思雅的身边,在行为上给足了梁老爷子面子,一句“好儿媳妇”已经让她心里很感动了,言语里的维护她又怎么会不明白。
“我就是医生,我来帮梁小姐重新包扎吧!”安列泽站出来说道,目光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状况眉宇微蹙的白希尧,须臾笑着对顾梅说道:“伯母,家里有医药箱吗?”
“有!有!王妈你去拿来!”顾梅笑着说道,对王妈吩咐。
很快,医药箱拿了过来,安列泽当做所有宾客的面熟练的给梁思雅重新包扎伤口,伤口长度看上去有十厘米左右,深度不深不浅,虽然血还在流,但不会失血过多致命,从伤口看不像是大力外力所致,这力度看上去拿捏的刚刚好,应该是……
安列泽抬眸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满脸委屈眼角还沾有泪痕的梁思雅,眼中不言而喻的明了让梁思雅心头一怵。
安列泽用余光瞟了一眼白希尧,只见他仍是面无表情眼中没有一丝波澜的站在那里看着他处理伤口,似是在思考什么,他能看明白的事情,白希尧一定看的更明白,处理外伤白希尧比他这个医生更拿手,只一眼,他便能知道事情的大概原委,可是这一点,连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相处了二十几年的梁思雅都不知道,若是知道了,她一定不会蠢到这样做。
“希尧,你倒是给个交代,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你老婆说的话只是她的一面之词,没有人看见,没有人作证,现在小雅伤成这样她反咬一口,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谁是谁非大家一眼便看明白。”梁老爷子看着梁思雅出血的伤口满脸心疼,一脸愤慨瞪着木子诗,不依不饶步步紧逼的追问着白希尧。
白希尧面无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目光淡然的看着梁老爷子淡淡的说道:“事实是怎么样的,我会调查清楚,如果真是木木伤了思雅,我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可如果事实不是这样,思雅妹妹也要给我一个说法。”
“什么?!你不相信小雅说的?小雅从小和你一起长大,她何时说过谎?!这么多双眼睛在看着,看来你是想偏袒这个狠毒的女人!”梁老爷子有些不敢置信的瞪着白希尧,声音都提高了不少,火大的说。
“我没有伤她,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木子诗毫不畏缩的迎上梁老爷子愤怒的目光,不卑不亢淡定的说。
记忆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她的婶婶,也曾经这样诬蔑过她,诬蔑她偷了她的金项链,伯伯相信了他老婆,把她和哥哥赶出了家门,流浪在外,转眼已过去这么多年,她没想到会再次受到别人的诬蔑,唯一庆幸的是自己的丈夫和婆婆都心向着自己,这已足够。
“事实在这里,你说什么都没有用!”梁老爷子瞪着她笃定的说,气的有些气息不稳,顾梅赶紧搬来椅子给他坐下。
顾梅细心的给老爷子抚背顺气,笑着安抚道:“梁叔,您放心,是子诗的错我一定会严加管教,给您和小雅一个说法,现在她们各执一词,如果不把事实摊开我儿媳也不会服气,为了让她心服口服的认错,还是让希尧先了解一下。
顾梅合情合理的说法,言辞里又看似极尽偏袒梁思雅,梁老爷子即便再不高兴再气愤也不好再说什么,大家都纷纷的把目光看着白希尧,等着他接下来能说什么。
白希尧莫测的勾了勾唇,深邃的目光扫过梁思雅的脸,继而又转到身旁子诗的脸上扫了一眼,然后看着大家说道:“一个是我的妻子,一个是我从小一起长大如亲人一般的妹妹,在今天团聚喜庆的日子发生这种事扫了大家的兴,我深感歉意,这件事情的经过既然没有人看见,那就让安医生先说说对这两个伤口的判断。”
白希尧拉起木子诗的手,大家这才注意到她那只受伤却已经包扎好的手,各种目光有了变化,一直站在离白希尧两步之遥的曼文眼底掠过一道浮光,看向木子诗的目光莫测难辨。
白希尧把事实的说明权抛给了安列泽,在大家眼里他是个局外人,又是个医生,他的说明比白希尧的解释更具说服力,公平亦会公正。
可在安列泽的眼里却不这么认为,他认为自己接了个烂摊子,让他去得罪人,不甚高兴的睨了白希尧一眼,然后对着众人说道:“梁小姐的伤口不深不浅,力度拿捏的刚刚好,虽在流血却没有伤到基底层,刀口的角度又是直线,凭我从医多年的经验判断,她应该是自己割伤自己的手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