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满眼都是工作,仿佛抛下了这份事业,他就没价值了,连活下去的劲儿都没了。
究其根源,还是和傅朗的事儿给他造成的阴影太大,翻不过去。
傅朗走的很彻底,要不是李方和追着问着,兴许连姓傅的现在人在哪都不知道。
李方和一直在等卜奕主动来问,可这小孩就跟被摁了开关一样,到现在连一个傅字都没提过。
但竖在墙角的大提琴又似乎把什么都说明白了。
寒来暑往,万物代谢事有更新,六年光阴在黑夜白昼的轮转间匆匆流逝。
六年后,当卜奕站在北城大实验楼下和留校任教的尚林喆寒暄时,只来得及感慨一句物是人非了。
这几年,卜奕微信通讯录里的人越攒越多,只要不备注的就压根不知道对方是谁,有时候聊半天都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加上的。
两年前,关健终于告别单身,一脚蹦进了婚姻的琐碎里,和柴米油盐作伴去了。
婚礼那天,乔清渠也来了。当年一头扎进事业单位的乔妹又把自己折腾成了公务员,刚被派驻到贵州某贫困村做第一书记,马不停蹄地来参加个婚礼又得马不停蹄地走。
关健喝多了,泪眼朦胧地盯着乔清渠掉了两大颗眼泪,给他逝去的青春彻底画上了句号。
敬完酒,关健瘫在椅子上,压着卜奕的肩叨咕,“爱情,就是狗屁!兄弟,听我一句劝,遇到合适的就成个家吧……难不成,你还能把人等回来吗?”
卜奕没搭话,跟他碰了一杯,把杯里的酒喝干了。
当初不同的选择,让曾经住在一个同屋檐下的少年们开启了截然不同的人生。甭管老关心底有没有过一丝后悔,但现实已经让他不得不妥协,接受一条“正途”。
而卜奕则是在“歪路”上撒欢儿的人。
“禾木”稳定下来以后,他开始不满足于一个单纯的服装企业,又动起了别的脑筋。
他先是把业务拓展到了饰品、配饰,又尝试了鞋履设计,不过惨遭滑铁卢,一个月卖不出去三两双,全压在了库里,最后,库存的高跟鞋全部以成本价就地处理了。
随后又折腾了一个市内快送服务,不仅是他们“禾木”的产品,只要是能送的东西,他们都管送。可惜行业竞争激烈,很快被挤压得没了生存空间,小赚一笔后,“禾木”的快送业务也飞快地上了西天。
恰逢直播平台兴起,卜奕吸取了无数的失败教训后,又一脚踏进了直播界。
也算是个机缘巧合,褚秀在外面跑业务时候认识了一个做平台的大佬,大佬跟他们一介绍,俩人合计了下,能行,于是就把摊子支起来了。
他们整了个文化传播公司,套了个文绉绉的壳子,以传播传统文化为营销噱头,找来几个素人,用一种不同于别的朴素姿态,迅速在平台上占据了一席之地。
这其中,就有刑满释放,从零开始的崔凯,老崔。
奇妙的是,崔凯并不是卜奕找来的,而是褚秀从网上挖出来的。褚秀拿着资料兴冲冲去找卜奕,卜奕怼着照片一看,嚯,这可真是老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