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心中犹豫着,世家阶级森严,她作为贵妃身边的女官,已经比许多人好了不知多少。
她知道顾家门第高,她每晚都在想,别人会不会取笑她。
她只是个宫女,有了女官的地位,但在世家夫人小姐身边,心里总会不自然。
她进席府时就知道,要乖乖站在小姐身后,要有求必应,要伺候好小姐,要陪小姐读书,要让小姐高兴。
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现在她要做得是王妃。
她不会持家,她也不会掌中馈。
她只在席容和贤妃身边打着下手,看她们是如何安排好宫宴,太后、皇上和皇后的生辰也要她们去打理。
若要她一人主持一场大宴,想来她是不会的。
席容眉眼温和,轻轻握着涟漪的手:“你会的,涟漪。”
涟漪错愕着,一直到李怀屿来时,到崔元意提出这事时,她都是懵懵懂懂。
将他们尽数送走,李怀屿坐在她身旁,拿出一瓶玉盒装得药,拆掉她手上绷带,细腻涂抹上去。
“母亲要收涟漪为义女,怎得是用崔家的名义。”
李怀屿含笑瞧着她,“难不成要将涟漪记在她名下,那席明轩呢?”
要是单单记在崔元意名下,那又有些不合适。
席容晃晃脑袋,抵在他胸口道:“错了,是舅舅。舅舅他在外多年,三十好几快要四十的人,身边连个儿女都没,他说他不想耽误其他姑娘,且都到了这个年纪也未在想过娶妻,就想收涟漪为义女。”
“是了,他都要不惑之年了,身边也该有个孩子,将来好让他享受一番天伦之乐。”
李怀屿肯定点头,席容珍视身边的人,涟漪作为她的贴身侍女,有从小一同长大的情谊在。
陪她多载,李怀屿也无了曾经的想法。
在他所认为里,涟漪身份低微,能当姨娘已是天大福分,但现在不同,他对席容身边的人都多了许多宽容。
“现在就要看涟漪了,涟漪性子单纯,让她回去好好想想也好。”
李怀屿轻轻点头,将她拉在腿上,逗弄着在摇篮里的儿子。
“朕几个皇子公主中,唯有煜琛是日日瞧着,看他一天一个样。”
若说幸福美满,有一情意相投的妻子,和一对聪明可爱的儿女,那便算得上了吧。
烛火散着自己的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落在地上。
举头而望,夜色已深。
温宝林心凉止水,她依附于恪妃,恪妃倒台,徐宝林气焰更盛,她捏着手里破碎的桃木,上头刻着几个字。
“出人头地,这就是出人头地吗?”温宝林喃喃自语,“可惜我在外人眼中女中豪杰,让皇上得了脸,也比不上贵妃丝毫。”
出人头地于她而言最是艰难,在宫中无宠无权,只能攀附另一位妃子。
什么百事灵,她不过是恪妃找得一颗棋子,但棋子就是棋子,再怎么逃避,躲在角落里,也是恪妃的一颗棋。
温宝林扮作宫女,使了自己本就不多的银子后,方才进了恪妃的帐篷。
帐篷与今早有了天差地别的关系,值钱的摆设都被搬了一空,她身边也没了原先的奴仆成群。
温宝林抿着嘴,思考许久,俯身行礼后问:“娘娘请臣妾来是为何事。”
“佩兰被杖毙了。”恪妃看了她一眼,“你好像不想来本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