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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第1页）

妫翟谏罢，一口气提不上劲儿来，竟昏厥过去。朝堂顿时大乱，息侯命人将妫翟抬下去。妻子病恹恹的容颜，更加刺痛了息侯的心。他最爱的女人受了这样大的罪，而罪魁祸首却逍遥悠哉。

&ldo;要寡人忍下这口气，誓死不能！大宗，寡人命你使楚求援，不可延误。任何人都勿用再劝，寡人心意已决！&rdo;

圣意已不可违，斗丹连连叹息：&ldo;听命吧，望老天助我息国。&rdo;

天黑了，息侯将那盏旧灯挂回老地方，看着病沉沉的妻子，心绞起千层褶皱。

星辰见息侯紧紧攥住妫翟的手不放，也只能轻叹一声，问道：&ldo;大王，奴婢斗胆问您一句，若夫人真不幸遭玷污，大王您会将夫人驱逐出息国吗？&rdo;

息侯把妫翟的手轻轻贴着脸庞上，坚定说道：&ldo;要寡人与翟儿分开，除非生死！&rdo;

星辰心里一热，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她悄悄来到里屋，将蔡献舞的符令拿出来。拿着这个符令，星辰的手有些颤抖，不知这么做是不是对的，但是战事既然不可避免，承诺是无法兑现的，不如谋求胜算。何况，她心里对蔡侯的怨恨并不比息侯少。

星辰跪在病床边，将符令呈上：&ldo;大王，当初蔡侯有所愧疚将此令予夫人出城。夫人原本差奴婢派人将此符令交还，只是没想到夫人的病如此之重，所以尚未及时归还。如今息、蔡反目，这符令虽只能开外城门，但说不定也能帮上忙。&rdo;

息侯欣喜地接过，更添了信心：&ldo;哼，蔡侯果真自作自受！翟儿，你信我，一定要给你讨回公道！&rdo;

星辰送走息侯，若有所思，又走到书案旁，提笔在息国独有的湖黛锦帛上写下了一封信，告诉蔡侯，妫翟偶感风寒，身体抱恙，待病愈之后过几日就将符令送归，望君见谅。写罢，星辰又觉不妥，既然是要麻痹蔡侯，却有人能送信而不送符令断不会有人信。星辰嘴角浮起一丝鬼魅的笑容，暗道：蔡献舞，你既然是个情痴，那就痴到底吧！星辰将写好的信焚毁，举着灯盏悄悄来到里间。妫翟病容憔悴不堪，暗淡无光，眼角挂着未干的泪痕。星辰看了忍不住眼眶湿润，她偷偷从床头的斗柜中把妫翟最珍藏的骨笛偷了出来，用一方半旧的锦帕包好，秘密命人给蔡侯送去。

蔡献舞接到息国送来的大礼，以为是符节，打开一看，却只有一方锦帕包着一只骨笛。妫翟的笛子他见过，残损的缺口记忆犹新。献舞颤抖着双手，把笛子凑到唇边，吹起了《鱼游》曲，仿佛吻上了梦中情人的唇瓣。

31楚国的契机

郢都宫内，楚令尹彭仲爽正踏着愉快的步伐向内宫走来。楚王熊赀正与宠妃丹姬饮酒聊天，欲度过一个风花雪月的浪漫晚上。

&ldo;大王，天这么晚了，有什么事非得劳烦您，天大的事不能等我们歇个好觉吗？&rdo;丹姬柔媚地勾住楚王，不放楚王走，嘴里对彭仲爽是毫不掩饰的抱怨。

熊赀敷衍一笑，推开丹姬，道：&ldo;唉，彭仲爽深夜来奏，必有要事，怎能不理？你听话，不要闹了，明天再来陪你。&rdo;

丹姬不痛快，忿忿起身，替熊赀整好衣裳，嘴里嘟囔着：&ldo;这彭老头真是不识趣的呆子！老是搅坏臣妾与您的相处。亏他是个脏瘦乡巴佬，若是个女的，准是一顶一的难缠老妇！&rdo;

熊赀大笑：&ldo;哈哈，可不是，幸亏彭仲爽不是个女的！&rdo;

熊赀衣服尚未穿妥，彭仲爽已经哈哈大笑地进了内宫，口里直嚷着：&ldo;恭喜大王，贺喜大王啊！&rdo;

熊赀皱眉，斥责道：&ldo;彭老头儿，你也太放肆了，没瞧见寡人正更衣么？&rdo;

彭仲爽一看，果然丹姬满脸不高兴地看着他，手里慢悠悠地替国主整理衣服，边更衣边娇滴滴地央求。彭仲爽却对丹姬熟视无睹，忽然两眼迷茫，站在原地，伸出双手做盲人摸象状，口里叫道：&ldo;呀，这里怎么这么黑啊？大王，您在里边儿不，是不是温香在怀，微臣什么也瞧不见啊！大王，既然您已睡下，那微臣就先回去，把那桩喜事给您推辞了去啊！微臣告退！&rdo;

熊赀哈哈大笑，连腰都直不起，笑骂道：&ldo;真是一条活泥鳅啊！你站住，寡人何时允你走了，有什么喜事，赶紧说来！&rdo;

彭仲爽回过神，捋了捋须，像是大梦初醒一样说道：&ldo;呀，大王，您在这里啊。瞧微臣这眼瞎的，参见丹妃。真是天大的喜事啊，只是，只是这里太香了，微臣卑贱惯了，到了这么好的地方反倒脑子不灵了。&rdo;

熊赀指着彭仲爽，低笑道：&ldo;彭老儿又犯浑了，照你说，什么地方你的脑子才灵呢？&rdo;

彭仲爽道：&ldo;比方说议政殿那种冷冷清清光洁溜溜的地方，倒是比较合臣的口味。&rdo;

熊赀推开丹姬磨蹭的手，自己系好衣带，道：&ldo;好吧，摆驾议政殿！&rdo;

彭仲爽这才躬身让大王出了丹姬的内宫，跟着去往议政殿。熊赀前脚刚走，丹姬就气得打翻宫灯，砸碎玉璧，唾骂道：&ldo;自我进宫三月，他竟给我使了不下十回的绊子，哪一次不是把大王从睡梦中叫走的！这秃子矮老头的丑八怪，早晚要让他好看！&rdo;

到了议政殿，彭仲爽却一本正经坐下，之前的嬉笑油滑荡然无存。

&ldo;彭卿，有何喜事，现在可以说了吧。&rdo;熊赀坐定，也跟着正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