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雨燕给他拿的一双成人男式拖鞋,挺新,裴光磊穿有点大了,格子网下塑料没烧平,结了个小圆球,正好抵在脚缝。
“你干嘛!”
裴光磊往沙发枕手边仰倒,笑骂中收获花印一个白眼。
凌霄则冷冷睨了他一寸,眼角眉梢似剜人的飞刀,凛凛射出去扎墙上,刻下‘我很不爽’四个大字,裴光磊暗笑着琢磨出点味儿。
不过如此。
裴光磊:“我还真以为他是你家长工,哎,不是说要拖地吗?”
“你老招惹他干嘛?闲得发慌啊,无聊死了。”
花印蹦下去整理作业本,不知何时,凌霄用红笔在一条辅助线上打了个红叉。
他捞过裴光磊的《中华一题》,翻到同一页码,二人解法相似,步骤繁缛,七拐八绕,但得出了正确答案。
题干最后跟着来源,2002年高考江苏卷,23分的几何大题。
一题定乾坤,前后能乱杀足足上万名考生了。
等凌霄洗完手回来,打眼就见姓裴的明显心思不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莫名其妙夺取花印身边那块地,都升学了,还是小学生式样的幼稚。
看题就看题,讨论就讨论,离那么近能降温么,天热得人发瘟,可小客厅偏偏又有片狭窄的阴凉,这股不对付就像脚插进湿寒淤泥里,头发丝儿却被燎得冒烟,冰火两重天。
“这题错了?”花印找他求证,“裴光磊说这是最快的解法了,更快只能用高中的坐标系和向量来算。”
借着电风扇吹来的风,凌霄的心火缓了些,拿手背冰自个儿脖子,抄起黑笔。
“辅助线少画一根,都按你这么做哪有时间写附加题,捱到最后一秒检查都不够两遍。”
花印跟见了鬼似的:“这就是附加题啊……而且你这条线角度很诡异,我用量角器都量不出来意义在哪儿。”
凌霄楞了:“很难看出来么。”
“嗯。”
裴光磊勾着唇角听两人一来一去,坐不住了。
他在1班只有吴粤一个对手,早听说凌霄数学变态,上课公然睡觉。这么厉害怎么不去考奥赛组?差不多得了。
刚好他比花印做得多,选了半天选出道更复杂的:“三条辅助线,再多水帘洞了,你自己看得清阅卷老师一眼必扣分,来,你试试看。”